第92章 第九十二種方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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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田白野靠在牆邊,手掌裡套著一塊腕表。盯著指針再次到達頂點時,他緩慢地支起身子,準備去提醒一下裡麵的人。

然而下一秒門就被打開了,神代以知獨自從裡麵走了出來,站定時衣擺微微搖晃了一下,簡直就像是特意設計過似的優雅。

或者說這就是長得好看的人的特權,無論做什麼事,都會有種自帶柔光的美好。

衝田白野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十分同情的神情:“哎呀,他怎麼下得了手的?心疼死我了,小寶貝。”

就算是神代以知表情冷淡,他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因為對方的冷遇覺得更加幸福了,簡直就像是那位先生全盛時期令人著迷的儀態,就算內在相差甚遠,但他知道,本質上是一樣的。

那位先生事到如今依舊才思敏捷,有著讓他尊敬的智慧,隻是人類永遠無法抗拒自然規律,生、老、病、死,比起僅能用腦機發布命令的先生——

衝田白野看向青年的眼神愈加溫柔:他們是同類人,隻要將他心中的那層枷鎖解開,就能變成他最喜歡的那種人。

如果失敗了,如果失敗了……也不會對大局有什麼影響,無非是啟用另一個不夠完美的備份。

不論什麼說,以知也是他親眼看著成長起來的,因此對他產生一點照拂的心理也是很正常的。就算最後因此壞掉了,他也會一直照顧著他,直到生命終結的那天。

衝田白野的嘴角抬了抬,伸出手為他指路:“請跟我來。”

·

神代以知一路上都保持著沉默,對於完全未知的將來,大哭大鬨才是不合適的行為,雖然就算這種行為沒有用也會多少有點心理安慰,但神代以知不會允許自己做出如此失禮的行徑的。

最差的結果就是丟掉性命,彆的都好說,唯一可惜的是沒能和零告彆……當然了,他這樣傷人心的告彆,彆人樂不樂意要還是另一說呢。

好在零是個堅強的人,神代以知很清楚這一點。

他的朋友和他都不同,他們都是就算失去重要的東西也會堅韌不拔的繼續前行的人,如果他死了也會帶著他的一份繼續努力……相比起來他真的太脆弱了。

必須要依附著什麼才有活下去的勇氣,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很對不起用心培養他的父親,父親是希望他能夠成為支撐門戶的堅強男子漢,現在他的行為怎麼說都算不上,頂多可以誇讚一句灑脫。

可他真的不想再回到那個時候了。無論怎麼呼喊都不會有人回應,一片死寂的房間。

但是。

神代以知思考了片刻,他覺得就算是最壞的結果好像也並非無法接受,他要是活著回來,景光和零都會被問責吧,早就知道他是組織成員的身份,卻知情不報,這是失職。

未來不會有機會再做朋友了,大概也不會有機會再見麵了。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經過了幾重門禁,全程都隻見了衝田白野一個人,保持了最高機密。

神代以知被帶到了一個房間內,即便他從來沒想過要跑,他的脖頸和手腳腕都被扣上了看起來很厲害的電子環。很重,他估摸著,光手環就有接近一千克,厚重的電子環襯得他的手腕更加纖細,讓他不太舒服地活動了一下。

如果再加上新換上的拘束服,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了……衝田白野還算比較有底線的,沒有往他的嘴裡塞什麼東西。

不過神代以知很快就明白為什麼對方沒有這樣做了,他露在外麵的臉,被貼上了奇怪的磁片,連接著細細的電線,幾乎將他整個腦袋包裹了起來。似乎是晃晃腦袋就能甩掉,但他現在已經被固定住沒辦法做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了。

唯一能動的是眼球,扇形的能進入他視線內的房間狀況,看上去有些過於高科技了,就像是科幻電影裡的未來一樣。

衝田白野完成這些工作後,就從這裡退了出去。那扇門關上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這個房間內的一切和外界分成了兩個世界,噪音漸漸遠去,逐漸在耳邊放大的是房間內的儀器運行的機械聲。

太安靜了。

神代以知甚至感覺再這樣的寂靜中連心跳的聲音都能聽得很清楚,就算不願意承認,現在的情況讓他產生了些許恐懼的心情。

“……”

他控製著呼吸,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保持冷靜……

【薩澤拉克。】

以知的眼睛倏然睜開,緋色的眸子像是燃燒了起來。想要站起身,卻被束縛捆綁著。並且因為他的掙紮,細細的電流從貼在他身體上的磁片傳遞了過來,刹那間的疼痛讓他的思維斷片了一秒鐘。

“……誰。”

這種程度的疼痛他還是可以忍耐的,況且,比起身體上的感覺,他覺得現在的情況更不對勁。

他聽到了什麼,他的確聽見了聲音。

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卻不是從耳中傳遞過來的。

而是直接在他的腦袋裡說話,從思想中傳遞出來的聲音、簡直就像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一樣。

【薩澤拉克。】

那個聲音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伴隨著電擊的痛楚,塵封已久的記憶被重新翻了出來。

他想起來了,他記得的,這個聲音。

如同屍體般冰冷的手挑起他的下巴,膝蓋接觸著堅硬的地板帶來了不適的痛感,眼前一片漆黑的……

“……”

他忽然打了一個冷顫,冰冷黏膩又無法掙脫,如同附骨之疽。

以知劇烈地掙紮起來,想要從這裡離開,被加大的電流通過小磁片傳遞到皮膚,連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支離破碎。

【薩澤拉克。】

那個聲音第三次呼喚了他的名字,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地靠在椅背上的以知有些失神地看著前方,視網膜中倒映出無機質的世界,眼角還殘留著生理性的淚水。

“……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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