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下意識回頭看了傅嶽庭一眼。
傅嶽庭稍稍起身,眼神暗含的警告讓他眼皮一跳,忙對秦硯說:“醫院暫時沒有護工了。”
“沒有護工?”
秦硯微蹙起眉,“怎麼回事?”
醫生:“……這兩天病房爆滿,需求量增加,實在不好意思。”
秦硯也轉臉看了看傅嶽庭。
傅嶽庭立刻躺回床上,表麵平靜。
秦硯收回視線,再看向醫生:“你們院方沒有能聯係到的人?隻要專業,費用不是問題。”
對上他的眼神,醫生壓力倍增。
前後都不是好惹的主,他隻能無視小李冒光的眼睛,含糊著說:“好的好的,我再去幫您聯係。”
秦硯對他頷首示意:“有勞。”
醫生忙說:“您客氣了。”
再看著秦硯終於進門,他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莫須有的汗,對小李說,“我們走吧。”
小李哀怨地看他,心裡有苦,沒人說。
醫生:“……”
已經進門的秦硯沒有再注意門口的動靜。
他走到傅嶽庭身旁,順手接了一杯水遞過去:“沒有護工,暫時忍一忍。”
傅嶽庭搖頭:“我沒事。”
秦硯掃視一圈周圍,目光最後落在玻璃門外:“我今晚就睡在那,有事叫我。”
傅嶽庭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當即反對:“隔壁有房間,你沒必要睡沙發。”
秦硯道:“睡沙發沒什麼不好。”不等傅嶽庭再說什麼,他說,“不早了,我扶你去洗漱。”
見他已經決定,傅嶽庭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秦硯把他從病床上扶起,走向衛生間。
傅嶽庭缺少斷腿經驗,剛要往前,就聽到耳邊傳來秦硯的聲音:“腳彆落地。”
聲音近得讓他能感覺到呼吸的熱氣,這磁性的低沉灌入耳朵,轉瞬撓在心底,傅嶽庭手臂一顫,用儘了自製力才壓下本能反應,沒有躲開。
“貼近我。”
滾燙的氣息再次拂過耳後。
傅嶽庭渾身僵直,像杵在秦硯懷裡的一根木頭。
之前幾次和現在大同小異,秦硯也算習慣了傅嶽庭的僵硬,沒有多想,把他往懷裡再攬緊一分,才說:“右腿不要用力。”
然後拿起一旁的拐杖送進他腋下。
一路往前,傅嶽庭感覺到秦硯溫熱的鼻息一刻不停燃燒著他耳後的皮膚,讓他在不自覺間屏住呼吸,苦苦壓抑著狂亂無章的心跳。
然而,還沒等他從這種過於親密的距離中找出平衡點。
衛生間已經到了。
溫暖的體溫突然抽離,傅嶽庭下意識往身旁看了一眼。
秦硯也看向他:“怎麼?”
“沒什麼。”
傅嶽庭借拆洗漱用具的動作低下頭,咳了一聲,“謝謝。”
秦硯也沒在意:“不客氣。”
兩人洗漱過後,秦硯扶著他原路返回,再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就轉身在床邊沙發前坐下。
傅嶽庭問:“你不睡?”
秦硯道:“我經常失眠。”
傅嶽庭皺眉:“那我陪你。”
秦硯笑了笑:“不必了,你睡吧。”
傅嶽庭沒有再開口,但心底還在堅持。
隻可惜,病房裡□□靜,秦硯的呼吸聲太蠱惑,莫名的心安和滿足襲上腦海,眨眼澆蓋住他的堅持,讓他沉入夢中。
傅嶽庭睡得很快。
發現他睡著,秦硯把燈光調暗,才繼續在手機上查看資料和文件。
——
翌日。
清晨。
傅嶽庭被生物鐘準時叫醒。
他緩緩睜眼,眼前卻沒了秦硯的身影,殘存的一絲困意立刻煙消雲散!
“秦硯!”
他猛地掀開身上的被子,正要下床,就見秦硯從衛生間出來。
秦硯問:“怎麼了?”
傅嶽庭掀開被子的手僵在原地:“我,”他生硬地找理由,“餓了。”
秦硯抬腕看表:“我去找護士。”
“不用了!”傅嶽庭說,“馬上醫生過來查房,讓他去催吧。”
“也好。”
秦硯走向他,“那我扶你去洗漱。”
想到昨晚的場景,傅嶽庭心弦繃緊,抿唇點頭:“好。”
正巧,秦硯剛走到床邊,醫生也從門外進來。
他帶著護士走到床尾,笑容裡帶著社畜的職業假笑:“傅總感覺昨晚恢複得怎麼樣,有哪裡不舒服嗎?”
傅嶽庭正被秦硯扶著起身,聞言看他一眼:“沒有。”
然後伸出右腳,踩在地麵。
看著他的動作。
醫生的假笑頓時裂開了。
傅嶽庭眉心微攏:“怎麼?”
醫生瘋狂用口型提醒,表情十分猙獰。
傅嶽庭沒看出他在搞什麼把戲,直到——
“嗯?”
聽到秦硯的聲音,傅嶽庭回過臉,再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
隻見,裹成木乃伊的腿,正筆直站在地麵;普普通通的左腿,突然瘸了。
這時醫生的嘴型有了答案。
腿!
腿錯了!
傅嶽庭神情陡然僵住。
儘管他反應迅速,立刻換成左腳踩地。
但秦硯的疑心還是逼得那做作演技再度出世。
“啊。”
傅嶽庭乾巴巴地說,“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