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去拆穿傅嶽庭轉移話題的蹩腳借口,也沒再開口。
然而秦硯的成全沒能成功。
車內的第三個人,司機,忍不住在老板麵前兼任一把天氣預報員,提醒道:“傅總,預報說今天下午有雨。”
氣氛霎時一掃而空。
傅嶽庭閉了閉眼,冷聲道:“看路。”
司機:“……”
他有心想說一直看著呢,可又被老板語氣裡的寒意嚇住,就在委屈中閉嘴,在閉嘴中委屈。
到了劇院門口,秦硯和傅嶽庭下車。
傅嶽庭先左右掃過,一眼看見他訂好的餐廳,對司機說:“散場後等我消息,到對麵那個餐廳門口來接我們。”
礙於上一次的經曆,他沒再訂包廂,也沒做特殊安排,隻想和秦硯簡單、單獨吃一頓晚餐。
餐廳就在劇院正對麵,過了馬路就是,非常近。
司機認清了路,點頭說:“好的。”
他走後,傅嶽庭和秦硯直接進了場。
——
與此同時,傅宅。
傅輝和傅英哲正在大花園散步,頭頂陰沉的天空,正對應著兩人的心情。
“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傅輝緊緊皺著眉頭,“怎麼到現在了,一點消息還沒有。”
傅嶽庭低價賣給乘方科技總裁秦硯一棟彆墅的消息,直到現在手續都辦了一半,他才好不容易打聽到一個邊角。傅嶽庭對傅氏的掌控讓他有些不安。
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儘快掐住傅嶽庭的七寸。
他回國以來,傅嶽庭隻親自跟進了一個項目,那就是和乘方科技的合作。
乘方科技最近的勢頭之猛,發展之快,任誰都已經能看出它的未來不可限量,這也正說明了傅嶽庭和秦硯之間的合作,絕不會簡單。
強強聯手,一旦讓他們彙合,他就更摸不清傅嶽庭的底牌,也更加抓不住傅嶽庭的動向。
他必須阻止這件事發生。
想到這,傅輝看向傅英哲,眼底愈發不耐。
如果不是家裡實在沒人可用,他怎麼會指望這麼一個廢物。
傅英哲沒注意到傅輝的眼神,隻說:“小叔放心,最多再有一個星期,絕對有成果!”
“一個星期?”傅輝背著手往前走了兩步,才問,“嶽庭母親的忌日是哪一天?”
傅英哲說:“好像也沒幾天了。”
傅輝閉眼想了想。
的確,也就是下個星期。
傅英哲見他不說話,撇嘴說:“小叔,你把天青娛樂交給我,到時候我肯定壓得乘方科技那個虛擬偶像死死的,何必這麼費勁,又花錢又花精力,好像咱們求著那種小人物似的。”
傅輝睜開眼,眼底的嫌棄幾乎掩藏不住:“這個以後我再告訴你,總之你不要輕舉妄動,萬事聽我安排。”
傅英哲隻好說:“那還有什麼事要我去做嗎?”
傅輝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這個蠢東西,連打草驚蛇都想不到,他更不想再讓他多做什麼,免得露出什麼馬腳:“你先把這件事辦好再說吧。”
傅英哲得意地說:“這個你就放心吧!”
傅輝心中壓著一口悶氣,為了不讓他得意忘形,隻好帶著他又回到書房聊了很久。
——
而被他們談論的秦硯和傅嶽庭,此時剛看完一場話劇。
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聽到門外傳來雨聲,再往前走了幾步,就看見珠簾似的雨水從房簷上淅淅瀝瀝墜落下來。
雨看起來下了有一陣子了,地麵已經被澆透,路邊還有淺淺一灘積水。
餐廳就在馬路對麵,沒必要讓司機特意過來一趟,可這雨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停的跡象。
秦硯看了看傅嶽庭,正要開口,就見身旁一個男人越過他們,走到樓梯邊把外套罩在頭頂,就一路小跑著衝了出去。
目送男人越跑越遠,傅嶽庭看向秦硯。
秦硯察覺到他的視線,也回望過來,然後脫下外套,笑問:“介意嗎?”
傅嶽庭表麵十分鎮定:“不介意。”
秦硯看了看天色,再看一眼手裡的外套,遞給傅嶽庭一角後,為了節省空間,他抬手搭在傅嶽庭腰間,往前走了兩步。
感受到腰間重量的瞬間,如果條件允許,傅嶽庭可以做到半邊身體偏癱,但秦硯就在身邊,他不好無故癱瘓,就僵直著脊背,也同手同腳上前。
秦硯等到綠燈即將亮起,對傅嶽庭說:“我們走。”
話落攬在傅嶽庭腰間的手微微用力,兩人一齊衝進雨幕。
結果路隻到一半,一陣狂風掀起外套,傅嶽庭一時沒有握緊,外套頓時脫手,飄到秦硯一側垂下。
突然被淋透,再去整理外套也多此一舉,秦硯索性扣住傅嶽庭的手,大步跑到了餐廳門口。
終於又到了廊下,秦硯把外套搭在小臂:“你沒事吧?”
傅嶽庭道:“沒事。”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雖然被雨水澆濕的布料貼在身上不太舒服,卻絲毫不覺得氣惱。
秦硯抬手把濕發梳到腦後,轉臉看到傅嶽庭前額的水痕即將滴進眼裡,就隨手拂過他額邊的碎發,正巧,傅嶽庭抬手打理,直接按在了他的手背。
溫熱的觸感突然交疊,轉瞬融化了被雨水覆蓋的這一層涼意。
兩人同時一怔。
秦硯先回神。
他下意識收回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