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難得在傅嶽庭之前醒來。
睜眼看到傅嶽庭臉,他沒有立刻動作。
他其實很少和人這樣親近。
然而對傅嶽庭,或許是因為治療失眠緣故,他可能已經習慣了。
看天色,傅嶽庭應該也不會再睡太久,秦硯索性閉目緩解眼睛初醒乾澀,等對方自己清醒。
可沒過多久,傅嶽庭還是沒醒,呼吸卻好像有些急促。
秦硯微蹙起眉,再睜眼看向他。
傅嶽庭半張臉陷在柔軟枕頭裡,露出側臉看起來沒有異樣,但兩人離得很近,秦硯能感覺到他呼吸比以往更熱更急。
“傅總?”
傅嶽庭眼瞼一顫。
秦硯抬起手,在他前額探了探溫度。
傅嶽庭雙眸半睜,啞聲道:“你醒了。”
秦硯看到他仿佛浸著水光雙眸:“你病了。”
“病了?”傅嶽庭搖了搖頭,果然感覺有些暈沉,但還是說,“我沒事。”
秦硯說:“你在發燒。”
昨晚洗過冷水澡,秦硯就很不滿意。
今天病了,秦硯可能更對他不滿意。
傅嶽庭避開他視線,低聲說:“沒關係,很快就好。”
見他想起身,秦硯把他壓下,幾乎想歎氣:“生病總要吃藥,不要強撐。”
傅嶽庭抿著唇,又說:“我沒有。”
“你再躺一會兒。”秦硯掀了被子下床,“我去樓下問問吳媽有沒有退燒藥。”
傅嶽庭曲肘撐床,半坐起身:“我真沒事。”
秦硯再把他按回被窩:“吃過藥再說,好嗎?”
傅嶽庭躺在被窩裡看他:“那我也要刷牙洗臉。”
秦硯於是去衣帽間找了一條毛毯,搭在他身旁:“洗漱好回來躺下。”
傅嶽庭點頭:“好。”
秦硯才轉身出門。
他下了樓,吳媽還在堂屋招待客人。
見到他,吳媽趕緊打發了人走過來:“秦先生,少爺起了嗎?早餐都準備好了,你們隨時吃!”
“謝謝。”秦硯說,“不過傅總有點發燒,我想知道家裡有沒有備用藥?”
“發燒?”
吳媽愣了愣,忙說:“有,有藥!”
開了民宿,顧客總有雜七雜八需要,藥箱是必備,聽秦硯說完,她就去找了出來。
“裡麵常用藥都有!”
秦硯對症從裡麵挑了退燒藥和感冒藥,道過謝正要回去,吳媽又問他。
“秦先生,那要不然我把早餐給你們送上去吧?省得你們再下來一趟。”
昨夜勉強歇了一晚暴雨,今早果然和預報說一樣,又開始發威。
這種天氣也不需要出門,何況傅嶽庭病了,能多休息一會兒,總好過帶病起床。
不過樓下還有客人要忙,秦硯沒有麻煩吳媽,問清廚房方向,就自行走了過去。
李伯還在廚房裡忙著。
聽說了秦硯要取早餐,他利落地盛好兩碗粥,裝好可口小菜,放在托盤上。
秦硯謝絕他幫忙送上去好意,端著托盤穿過廊下,才上樓回到臥室。
他進門時候,傅嶽庭剛回到床上,身上披著秦硯準備毛毯,還沒來得及脫下。
看到秦硯手裡托盤,他皺眉說:“我下去吃就好了,何必讓你這麼麻煩。”
秦硯把床尾桌板拉起滑到他麵前,轉而說:“先吃過飯,再吃藥。”
聞言,傅嶽庭看他一眼,往裡坐了坐:“你也坐。”
秦硯正要去對麵坐下,見狀,乾脆坐在他身旁。
傅嶽庭看著秦硯。
昏沉腦海儘管不適,可貼在身邊熱度才更像一團讓他寧願深陷沼澤。
秦硯沒察覺什麼,把筷子遞給了他。
傅嶽庭收回視線:“謝謝。”
——
等到吃完,秦硯正想起身把托盤挪走。
傅嶽庭忽然抬手抓住他。
秦硯轉臉看他。
傅嶽庭直直凝視著他。
從昨天到今天,氣氛一直太好,讓他眸子裡忍不住有衝動在翻滾:“你……”
秦硯說:“怎麼?”
可對上他眼睛,衝動轉瞬即逝,又被理智壓下不甘。
傅嶽庭狠狠壓抑著。
他隻是不敢。
不敢讓已經擁有種種美好化為泡影。
秦硯從來沒有多想過。
而他不止一次想戳破這層紙,卻更怕分道揚鑣,怕從此一刀兩斷。
他隻好啞聲說:“先彆走……”
秦硯看著他垂落下視線,眸光微動。
雖然看不出傅嶽庭想了什麼,但既然是不想說話,他沒有追問。
“好。”他也隻說,“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