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很快記起他昨晚摔的那一跤。
“看你這手,傷成這樣。”韓峰怎麼看都心疼,“吃飯怎麼辦,還敢用力嗎?”
“我——”傅嶽庭餘光看到秦硯,話音一轉,“可以試試。”
韓峰就小心把勺子遞給他。
傅嶽庭接在手裡,還沒握緊,勺子又從掌心滑了出來,掉在碗裡。
韓峰急道:“這可怎麼辦?”
傅嶽庭看了秦硯一眼,又說:“沒關係,我用左手。”
然後露出滿是繃帶的左臂。
這把韓峰又嚇了一跳,忙說:“胳膊都包起來了,千萬不能動!”
傅嶽庭說:“那我等等再吃。”
“這怎麼行!”韓峰第一個反對,說完看向秦硯,“要不然,秦硯,你喂嶽庭把這碗粥吃了?他胃出了毛病,粥涼了也不好。”
傅嶽庭於是不說話了。
秦硯說:“涼了有微波爐。”
韓峰不認可:“那他也還餓著呢。”
秦硯轉向傅嶽庭。
輸液後,傅嶽庭的臉上還是沒有多少血色。
他再看一眼桌上的粥,問:“今天有胃口嗎?”
傅嶽庭毫不猶豫:“有。”
秦硯端起粥碗,在他身旁坐下,拿勺子在碗裡攪了攪,才舀起一匙遞過去。
韓峰溫馨提醒:“小心燙。”
秦硯動作微頓,拿回勺子吹了兩下,再重新送到傅嶽庭唇前。
傅嶽庭怔怔看著他,突然說:“秦硯,試試吧?”
秦硯直接把勺子塞進他嘴裡:“吃飯。”
韓峰一臉疑惑:“試什麼?”
秦硯說:“沒什麼。”
傅嶽庭被堵回衝動,安靜吃粥。
一碗吃完,秦硯問:“飽了嗎?”
傅嶽庭不假思索:“沒有。”
韓峰馬上幫他重新盛了一碗。
第二碗吃完,傅嶽庭確定胃裡還有大把空間,但被秦硯無情剝奪了吃飯的樂趣。
秦硯說:“你的胃還沒好,應該少食多餐。”
韓峰給他也盛了一碗:“你也吃點。”
秦硯簡單吃完,把粥碗放回食盒,轉臉看到韓峰偷偷打了個哈欠,就帶他去了隔壁房間休息。
回到病房的時候,傅嶽庭正閉眼坐靠在床頭。
聽到腳步聲,他睜眼看過來。
對上他還殘留著倦意的眼神,秦硯說:“困了就睡吧。”
傅嶽庭說:“我不困。”
秦硯降下床頭,再說一遍:“睡吧。”
傅嶽庭緩緩躺平,視線跟著他走到床邊沙發前坐下,才輕聲問:“等我醒過來,你還會在嗎?”
秦硯說:“在。”
“好。”傅嶽庭唇角不自覺抿起淡淡一抹笑意。
見他還不閉眼,秦硯問:“怎麼?”
傅嶽庭說:“你……要不要上來睡?”
不可否認。
秦硯有一瞬間的心動。
但心動轉瞬即逝,他說:“不用了。”
傅嶽庭仍然望著他:“你有考慮過嗎?”
“什麼?”
傅嶽庭說:“跟我試試。”
秦硯已經聽得麻木:“傅嶽庭——”
傅嶽庭當即閉眼:“我睡了。”
沒過多久,裝睡變成真睡。
他的臉上儘是和昨晚截然相反的輕鬆,即便睡著,唇邊的弧度也沒有徹底消退。
秦硯從他臉上掃過,在他唇邊停頓半秒,才打開手機,查看辛曼剛發來的郵件。
——
宋景明從辛曼口中得知秦硯今天又沒來上班的消息時,是下午三點。
再得知傅嶽庭又住院了,他甚至竟然沒感到太驚訝。
畢竟自兩人認識以來,醫院就成了他們的度假勝地。
不過他還是開車趕了過去。
到了醫院樓上,病房的門打開著,他往裡看了一眼,發現韓峰也在,就大方地走了進去。
剛進門,他就看到玻璃門內的場景。
傅嶽庭半躺在病床上,床上橫著小桌板,小桌板上放著一碗粥,粥裡插著勺子。
秦硯站在床邊,背對著門口。
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
宋景明悄悄地走近,好奇地偷聽。
秦硯說:“不是餓了嗎,怎麼不吃?”
傅嶽庭抱著左臂:“抬不起來。”
秦硯說:“你剛才接電話的是哪隻手?”
傅嶽庭把掌心的傷口攤給他看:“還沒好。”
秦硯說:“傅嶽庭——”
傅嶽庭試圖打斷他:“這是最後一次。”
秦硯說:“你上一次就說是最後一次。”
傅嶽庭說:“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傅嶽庭乾巴巴地說:“好痛。”
“……”
宋景明正聽得雲裡霧裡,轉臉看了一眼毫無所覺的韓峰,躊躇著要不要去問問情況,也就走神的幾秒的功夫,再回頭,就看見秦硯坐在床邊,正在……
喂飯?
秦硯?
給傅嶽庭喂飯??
宋景明滿臉震撼,扭頭走向韓峰,低聲問:“韓叔,那邊怎麼回事?”
韓峰望過去一眼:“怎麼了?”
怎麼了?
宋景明被問得懷疑人生,提示他:“老秦和傅嶽庭啊!”
“哦!”韓峰反應過來,笑說,“他們和好了。”
宋景明:“…………”
這是和好了嗎?
這是進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