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韓峰來電說他和簡雪要留在家裡收拾東西,趕不過來,到了下午才重新回到醫院。
他已經定了明天的票,簡雪打算明天去送他,所以沒急著走。
等到晚餐即將做好,宋景明也到了。
見到傅嶽庭的瞬間,宋景明愣了。
之後鬼鬼祟祟地觀察半天,他偷偷摸摸地拉過秦硯,做賊似的問:“老秦,傅嶽庭的臉也出問題了嗎?比如神經受損之類的?”
“什麼?”
“你沒看見嗎!”宋景明難以置信,“挺明顯的啊,傅嶽庭今晚上動不動就笑,我跟你說,這絕對不正常!”
秦硯:“……”
他懶得再聽下去,轉身去了廚房。
飯菜已經出鍋。
和之前一樣,宋景明三個人在外間休息室吃飯,秦硯陪傅嶽庭留在病房裡。
宋景明賊心不死,端著碗走到病房門口,正扒著飯等兩人再來一輪討價還價,卻隻等來一片安靜。
等裡麵飯都吃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座位,對著韓峰旁敲側擊。
“韓叔,老秦什麼時候這麼有耐心了,到現在還給傅嶽庭喂飯。”
韓峰擺手,渾不在意:“他們兩個一直關係都好,喂個飯算什麼。”
宋景明:“……那也沒見他給我喂過。”
“你身體好,不生病。”韓峰笑道,“嶽庭跟你不一樣,他可能身子虛,你沒見總是住院,怪叫人心疼的。”
宋景明撇嘴。
以前也沒聽說過傅嶽庭住過院,誰能想到最近就體弱多病起來。
韓峰又說:“其實這樣也挺好,秦硯總不能老那麼冷冰冰的,現在有心學學照顧人,以後結婚也好過日子。”
宋景明撇著的嘴角微抽。
他有時候很難跟上韓峰的節奏,也不明白話題到底是怎麼又扯到了結婚上麵。
但既然提到了這一點,韓峰的話匣子漸漸打開了:“景明啊,我明天回去了,你可要多費費心幫秦硯留意,不管怎麼說,先介紹人認識著,說不定就能成呢!”
宋景明乾笑著答應了。
——
休息室的談話全被緊閉的玻璃門阻擋在外。
傅嶽庭吃到一半,拉著秦硯坐在對麵:“你先吃吧。”
秦硯手裡還捏著他的勺子:“你呢?”
傅嶽庭說:“我自己來。”
但他還想為未來的自己保留福利,所以吃飯的姿勢十分勵誌。
配合著停停歇歇,等秦硯一頓飯吃完,他好像才挖了兩三勺。
見狀,秦硯索性接過他的碗。
傅嶽庭抿唇壓住笑意,餘光看見門外正和宋景明聊著什麼的韓峰,眸光微頓。
“張嘴。”
傅嶽庭回過神,才看到勺子已經抵在唇前。
秦硯說:“在想什麼。”
傅嶽庭先把飯吃完咽下,如實說:“我在想,如果我們走到最後,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韓叔。”
秦硯把第二勺飯送進傅嶽庭嘴裡,淡聲道:“這些我會考慮,你隻把精力放在養病上就好。”
傅嶽庭知道他從不會無的放矢,既然說出這句話,就代表他真的會做,不由緩緩坐正:“你真的考慮過告訴韓叔?”
“嗯。”
看到傅嶽庭眼底不加掩飾的欣喜,秦硯追加一句,“前提是,我們的關係真的能走到最後。”
傅嶽庭仿佛沒聽見這句強調。
他的笑意早在一句話之前已經融進體內,在血管裡奔騰。
“秦硯。”
“嗯?”
傅嶽庭直直看著他,輕聲說:“我想吻你。”
“你——”秦硯動作停在原地,他看向傅嶽庭,擰起眉頭,“正經一點。”
傅嶽庭抿唇,掃過玻璃門外的三人。
如果不是有人在,他倒是想更不正經一點。
門外,宋景明見他看過來,忙對兩人揮了揮手,試圖借此擺脫韓叔的婚姻之道。
簡雪同樣聽得昏昏欲睡,也趕緊起身作勢收拾桌麵。
韓峰隻好作罷。
因為第二天就要離開,他又不放心地和幾人聊了許久。
入夜後,眾人才各自回去休息。
秦硯照例和傅嶽庭睡一張床。
宋景明送簡雪入住了醫院旁邊的酒店回來,見秦硯抱著傅嶽庭睡覺,早就見怪不怪,洗漱之後也推開隔壁房間睡下了。
第二天,送韓峰進動車站後,秦硯和宋景明先送簡雪回了公司,才返回醫院。
走進病房的時候,宋景明想到昨天韓峰的囑咐,對秦硯說:“對了,韓叔讓我給你介紹適婚女青年。”
畢竟是韓峰特意交代的事,他好歹提一嘴,讓秦硯心裡有數,以後見了韓峰也能交差。因為再過幾天,他就不一定還能記得這件事了。
而且和秦硯不一樣,他的社交豐富多彩,介紹幾個女孩子小菜一碟,何況隻要秦硯真的有心,女朋友或者老婆自然不難找。
“你要是有空,不如我組個局,大家一起出來聚一聚,你有合眼緣的,我幫你約——”
說到一半,宋景明突然感覺背後冷風陣陣。
他下意識轉臉,就和傅嶽庭對視個正著。
傅嶽庭看著他,神情如常冷淡,漆黑如墨的雙眸卻好像閃爍著寒芒,銳利的眼神像無形的冰刀刮在臉上,讓宋景明緊緊閉上了嘴,暗自猜測自己到底又是哪裡得罪了這位陰晴不定的主。
秦硯沒注意到兩人的動作。
進門後,他也很快看到傅嶽庭。
讓宋景明頭皮發麻的懾人眼神頃刻從傅嶽庭眼底消失。
傅嶽庭轉向秦硯:“你回來了。”
宋景明:“……”
嗨嘍,這裡還有個大活人呢!
秦硯對傅嶽庭微一頷首,才對宋景明說,“不用給我介紹了。”
宋景明敏銳察覺到他語氣裡的不同尋常:“怎麼,難不成你有對象了?”
“嗯。”
對待宋景明,秦硯不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什麼?”意外聽到他的肯定,宋景忍住了吹口哨的衝動,“是誰?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秦硯說:“這個人你也認識。”
“哦?”宋景明追上他,“誰啊?”
“傅嶽庭。”
聽到這個名字,宋景明的好奇心僵在臉上,大腦一片空白:“……你說是誰?”
“是我。”
熟悉的冷冽嗓音響起。
是傅嶽庭代秦硯回答了這句話。
宋景明在茫然的震撼中繼續往前走著。
結果左腳踩右腳,以一個狗啃屎的標準動作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