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半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了指她,張口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你——”
一旁餘初腦補四個字:
不知廉恥。
不知道是妥協了,還是已經心如死灰了,他沉默著,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她,眼底的神色越來越複雜。
“你轉過身去,我自己來。”
“好。”
餘初以言轉身,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以及沉重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久到餘初都懷疑小哥是不是又暈過去的時候,身後傳來有些虛弱的聲音:“好了。”
被子蓋在大腿根,露出一雙大腿,小哥半靠在床頭的被子上,不用看餘初也知道,小哥那張臉,恐怕已經紅到脖子了。
他側過臉,閉上眼睛不看餘初,手抓著被子,跟個被調戲的小姑娘一樣,似乎連頭皮都在緊繃著。
這副掩耳盜鈴的樣子,讓餘初——
居然覺得還挺好看。
反正自己過段時間就要永遠離開這裡了,對於小哥而言,自己隻是個路人甲乙。
而對自己而言,他也不過就是自己恰巧救下的義務而已。
她一屁股坐在窗前,伸手去拆小哥大腿上的繃帶:“彆想太多,你不把我當女人看就行了。”
一級保護動物裝死中。
“我要清理傷口了,彆忍著,疼就喊出來。”
一級保護動物繼續裝死中。
餘初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卻一會兒抓著被子,一會兒扯著中衣,幾乎不知道先顧著哪頭,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
小哥的恢複能力不錯,傷口沒有在繼續惡化,兩天過去,部分已經開始愈合了。
餘初換好藥,看對方滿頭的汗水,閉著眼睛,麻利的把被子重新給人蓋了回去。
床上的人意識到事情結束了,睜開了眼睛,他看向餘初:“你叫什麼名字?”
“餘初。”她半蹲在地上,擰著布巾,“你呢,叫什麼?”
說起來,兩人打了幾個照麵,綁也綁過了,上手也上手過了,是真還不知道彼此的名字。
空氣間突然沉默了下來。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這句反問的有些奇怪。
餘初一手拿著臉盆,一手抓著換下來的繃帶正往外走:“我們此前素未謀麵,自是不知道先生的名字。”
這之後,保護動物同誌就沒有再開過口。
餘初也沒追問,她收拾完東西後,又開始準備食物,直到將所有的事兒都打理妥當,已經是深夜了。
於是,起身告辭。
等到餘初跨出房門,以為攤主小哥不會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了來。
“我姓楚。”
楚是雲錦的大姓,而另一個大姓則是葉。
不過,姓甚名誰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餘初關上大門,撐起油紙傘罩在頭上,一頭紮進了雨幕之中。
她得快點回去。
雨天的牆,她不一定能爬的上去。
***
保護區外的駐地——
封肅打了個噴嚏,他抬頭看著星河燦爛,伸手抽出一張餐巾紙,擦了擦鼻子:“奇怪,天怎麼突然冷了起來,還是誰在罵我?”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站著的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小周,今天是第幾天了?”
“第九天。”
封肅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間,十二點的秒針剛剛跨過午夜線不久:“已經開始第十天了,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小周搖了搖頭,兩人又沉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