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顧自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然後執起梅文軒為她準備的茶杯,輕輕地啜飲了一口,然後眼睛一亮,誇讚道,“好手法!”
“噗,”泡茶的梅文軒忍俊不禁,“天氣日漸炎熱,喝點金銀花茶,清熱解毒。”
邱玉嬋死魚眼,“所以不過就是泡幾朵金銀花而已,熱水衝一衝不就好了嗎?師兄你乾嘛還要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梅文軒手執茶盅,微微一笑,“我樂意。”
邱玉嬋就:“……”所以師兄你是怕我被你氣上火,所以才特意為我準備的金銀花茶嗎?
“師兄,你喊我過來,就是為了讓我品嘗你的新茶嗎?”邱玉嬋主動打開話題。
“當然不是,”說到這裡,梅文軒神色一正,“說起來,師弟你知道一件事嗎?我們書院的夫子可是都擁有著自己獨立的房間、甚至是獨立的小院的。”
“我還真不知道,”邱玉嬋不明所以,“所以師兄你來找我說這個,難道是想要讓我畢業以後留在書院任教?”
她吐槽道,“師兄你這邀請,來得未免也太早了一點。”
邱玉嬋還是知道當代書院的一些潛規則的,雖說最終目的都是為朝廷培養人才,但是一些已經畢業出來的有出息的學長們,是可以提前跟書院的山長或者是夫子打招呼,讓他幫自己留意遊說出色的學弟們,從此以後大家一起共事。
這也算是變相地培養勢力、成立屬於自己的政治團體了。
不過這樣的遊說和招攬,一般會發生在學子們即將畢業的第三年。
一是可以留意到真正的人才,而是彼時招攬相對不容易出現變故。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潛規則,培養出諸多人才的萬鬆書院才會被納入半個官學。
不然你的學生都聯合到一起去了,這天下到底是朕的天下,還是你的天下呢?
而梅文軒話裡的內容,又和邱玉嬋知道的稍有不同。
他說的這個話,怎麼這麼像是想為書院招攬人才呢?
問題是上述的這些情況,基本不會發生在書院裡啊。
一來是書院需要的人才群體和朝廷不儘相同,在書院做夫子,不僅需要知識,還需要一定的人生閱曆,不然分分鐘就得被書院裡的小霸王們欺負得心灰意冷。
一來,足夠優秀的人一般都更願意走上仕途。以師長的名義勸說學子,萬一學子礙於情麵、不好意思推卻,將來又有了怨懟,那不是吸納人才不成反成仇?
而且時間和情況也不太對啊,今年她才剛剛入學,新來的武夫子也已經在來書院的路上了。陳夫子是朝廷的人,就算是他告老還鄉了,他的職位也輪不上她啊。
所以這到底是山長交代給師兄的任務太多,他一怒之下想要“謀朝篡位”了?還是萬鬆書院要開分院了?
沒事他給她科普什麼萬鬆書院的夫子待遇呢?他這是想把自己的獨立小院也分出一半來?
邱玉嬋一臉深沉,梅文軒卻瞬間汗毛倒豎——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起自己被迫分出去的浴房來了。
拜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所賜,接下來他說話也變得更加審慎起來,“不是畢業以後,是現在。”
邱玉嬋瞪大眼睛,不等她開口說出什麼要讓自己喝金銀花茶來消火的話,梅文軒先一步伸出雙手,按在她平放在桌麵的、沒拿茶杯的那隻手上,“師弟,為兄需要你的幫助!”
“師兄,”邱玉嬋抽了抽嘴角,“您有話直說好嗎?”
梅文軒一臉真誠、卻一板一眼好像背台詞一般說道,“師弟,新來的武夫子至少還有半個月才能來書院。可是醫舍和書院兩處都離不得人,再這樣下去,你可能就要失去我這個師兄了。”
“師兄,”邱玉嬋試圖抽出自己的雙手,“不至於吧?”
“至於的,”梅文軒眨眨眼睛,預想中的眼淚卻沒有落下——算了,將就吧,“師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邱玉嬋放棄了,“那我每日下學,就來醫舍幫師兄您打下手,直到武夫子就位為止,這樣總行了吧?”反正她也要過來沐浴,就當是順路了。
邱玉嬋雖然不是一個熱心主動的人,但是周圍的人有事求到她頭上,她也是不介意幫忙搭把手的。
梅文軒想要的卻不是這個,“玉蟾師弟,我覺得你的劍術比你的醫術更出眾。”
“你不會是想要讓我教他們劍術吧?”邱玉嬋一秒接收到梅文軒的信號,“不行,師兄你在想什麼?我們可是同屆學子,讓我去教他們劍術,這不是平白無故折辱人嗎?”
這些學子瘋了才會乖乖接受這個安排,用自己的名聲來成全她的名望和梅文軒想要的自在生活。
“你們名義上的臨時夫子當然還是我,隻是讓你幫助教學而已。就隻需要像今天那樣,組織他們練好劍就行了。”
“梅師兄你說得輕鬆。”邱玉嬋覷他一眼,今天是情況緊急,當然可以另當彆論了。
“反正我不同意,師兄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邱玉嬋果斷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