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開泰憂鬱地蹲到牆角裡頭種蘑菇去了,梅文軒顯然早已習慣,沒有給他分去一點兒多餘的目光。
“他沒事吧?”梅文軒關心道。
這一院子的陷阱的確都是為了武開泰準備的,昨夜他為這些小陷阱一直忙活到了後半夜。
如果武開泰今天沒有趕來的話,就算邱玉嬋不說,梅文軒也會提前把情況告訴她的。隻他沒想到的是,武開泰的確如他所料的、跟昨天他收到的說他不日就要抵達書院的書信是前後腳的功夫到的。
可為什麼會有書院的學子,也跟著誤闖進後院,還倒黴地一腳踩中了他布下的陷阱呢?
而且他不小心誤中陷阱、被吊到了院子裡的大樹上,他竟然也不出聲喊人來解救他?
如果梅文軒早就聽到院子裡還有其它的動靜的話,他肯定不會在屋子裡拖了那麼長時間才出來的。
好在越往外的陷阱,越沒有什麼殺傷力。
隻是不知道這名學子到底是在這院子裡掛了有多久,要知道倒掛久了,可也是會傷身的。
葛子安前後也就在這樹上倒掛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倒是外麵的周卜易,情況可比他嚇人多了。
“他沒事,不過師兄你還是快點出去看看吧,外麵有一個學子,好像傷到了腦袋,這會兒連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
邱玉嬋話音剛落,葛子安就先緊張起來了,“卜易他怎麼了?”
邱玉嬋小聲同他說:“大概是不小心撞到哪兒了,額頭上腫起了這麼大一個包!不過就是看著有些暈乎,情況應該不是特彆嚴重,盧鴻遠現在正在外邊照顧他呢。”
邱玉嬋覺得對於周卜易來說,盧鴻遠的照料可能才是他將要麵臨的最嚴峻的情況。可葛子安顯然不這麼認為,他一聽到好朋友在外麵有人照顧了,就瞬間放下心來。
反倒是新來的武夫子,他反應過來邱玉嬋說的那名受傷的學子可能是誰以後,瞬間就充滿了疑惑和不解的情緒,“你說的那位受了傷的學子,不會是領我進來的那位小兄弟吧?不會吧?剛剛碰到陷阱的時候,我還特意把他給摘出去了呢。”
梅文軒發現了盲點,“你是怎麼把人給摘出去的?”
武開泰配合地做了一個一抓一丟的動作。
所有人都不由轉頭看向了那扇和醫舍相連的小門,這個大小配合上新來的武夫子剛剛的動作——哈哈哈,新來的武夫子應該不能這麼不靠譜吧?想要救人卻反把人砸在了牆上什麼的哈哈哈……不會真是這樣吧?
相較於那些不敢接受事實真相的學子們,梅文軒就顯得要更了解武開泰得多,他給了武開泰一個白眼讓他自己體會,自己就隻身前往前院救治病人去了。
邱玉嬋扯著憂心周卜易狀況的葛子安緊跟在梅師兄的身後,她小聲地詢問葛子安,“剛剛你被吊在樹上的時候,怎麼不大聲喊出梅師兄,讓他出來救你啊?”
大塊頭的臉“騰”的一下燒了起來,“方才我還以為那位、那位新來的武夫子?我還以為他是個壞人,所以不想在他麵前示弱。”
邱玉嬋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很好,很有誌氣,不過下次還是不要再這樣做了。如果他真的是個壞人,那我們把梅師兄喊出來,我們這邊不就多了一份對抗壞人的力量了嗎?”
葛子安用力點頭。
到這裡為止,大家的氛圍都還是其樂融融的。
武開泰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他剛剛在牆角種完蘑菇回來,所以就落到了最後一個。
彼時剛剛吊兒郎當地喊著梅文軒的名字想要追上去,突然就有人腳步一轉,擋住了他上前的路線。
武開泰定睛一看,是後來的兩個學子中的一個。
剛剛倒掛在樹上的那個學子喊人老大的時候,武開泰曾經匆匆地往後來的兩個學子的臉上瞥過一眼。
比起另一個學子臉上那好玩又窘迫的表情,這個學子就顯得平淡了一些。
但是此刻他獨立出來,隻漫步往這裡一站,就宛若瓊林玉樹一般,無論是身材相貌,還是氣度資質,都是那麼地令人難以忽視。
他身上的氣勢,磅礴得都要溢出來刺人了,偏偏姿態卻是彬彬有禮、儒雅至極的。
“敢問閣下可是書院新來的武夫子?”在邱玉嬋和馬文才的視角裡,武開泰確實還沒有跟他們自我介紹過,梅師兄出來以後,也沒對他的身份有所解釋。
所以眼下他問出這個問題,其實是符合邏輯的。
可是武開泰就頗覺玩味,“怎麼,你們跑回去搬救兵的那個‘小弟’難道沒有跟你們介紹過我的身份嗎?嗯?書院的老大?”
武開泰也是他們這個年紀過來的,如今更是在官場上都混跡了好幾年了。
那些學子口中的“老大”,在他眼裡,其實和小孩子過家家沒有什麼分彆。
但既然能成為書院學子的領頭人,其能力魅力統禦能力,一定是在眾人之上的。
經曆過一個外表文弱、戰鬥力卻驚人的梅文軒以後,武開泰就已經明白什麼叫不要以貌取人了。
所以剛剛他其實是更傾向於,掛在樹上的那個大塊頭口中喊的“老大”其實是那個小矮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