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想要遇到七崽。”那個金色的虛影看向遠方。
若是他到了那人的處境,應當,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最是了解不過那個家夥了。
小靈體見到他有些失落的樣子,歎了口氣,問道:“希望,有一天,我們也能跳出桎梏,再次遇到她。”
金色的虛影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看著眼前的這片焦土,神色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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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等到顧七醒來的時候,發現外麵已經天光大亮了。
但是,卿闕似乎還沒有醒。
逐塵不知何時已經不在了。
幼崽動了動耳朵,伸出爪子歎了一下自家鏟屎官的鼻息。
還有清淺的呼吸聲。
還好……
小幼崽扭了扭身體,想要擠出去,但是無濟於事。
某個仙尊抱得太緊。
或許是因為幼崽的動靜,原本雙目緊閉的卿闕睫羽輕顫,有了要蘇醒的趨勢。
“嗷嗚嗷嗚~”你醒啦~
卿闕此時還沒怎麼清醒,隻是本能地將懷裡毛茸茸的幼崽抱緊,看了看周圍的狀況。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卿闕愣住了。
他們現在躺在一片廢墟裡。
嗯,廢墟。
他的洞府,居住了兩百多年的冰宮,在此時,光榮地成為了一片廢墟。
卿闕原本還有些許睡意的眸子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七看著這個已經成為廢墟的,第一反應是地震了?
第二反應是……
要溜……
她隱隱約約記得,她好像是罪魁禍首。
她的腦子裡出現了一段記憶。
那時她躺在卿闕的懷中,隻感覺卿闕的靈氣直接往自己的身體裡麵鑽,然後她不斷的興奮。
然後……就控製不住寄幾了。
此時,卿闕閉目抱著幼崽,他周圍的景色在不斷地後退,冰宮竟然也在緩慢恢複。
“讓本尊看看,究竟是哪個家夥,這麼大的膽子,敢拆了本尊的洞府。”
顧七隻感覺自己的背後冷汗直冒。
現在這個世界,應該不會有監控這種東西吧?
然而,遺憾的是,她不知道,卿闕本人,就是一個行走的監控。
她親眼看著周圍的景色在不斷倒退,冰宮不斷地恢複,而另一個“卿闕”和“幼崽”此時正維持著最開始的姿勢。
“卿闕”的周身出現了紅色的靈氣,靈氣在不斷地被幼崽吸取。
緊接著,之後的他的身下出現了一個圓形的金色法陣。
法陣轉眼就消失了。
卿闕看著那個法陣,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這些其實都不算是重點,重點是,等到法陣和他身上的靈氣都消失了之後,“他”懷中的幼崽就從他的懷中掙脫,開始了肆無忌憚地拆家之旅。
首先,幼崽先看中了卿闕殿內最為貴重的靈石夜燈。
劈裡啪啦一陣響。
顧七窩在卿闕的懷中,聽著這些清脆的響聲了,仿佛聽見了錢的聲音。
卿闕輕輕掂了掂幼崽,說道:“這夜燈,是本尊無意間在秘境所得,這世間,不過也就寥寥幾盞,價值難以估量,不知道你這分量,夠不夠賠。”
當事崽乖巧地搖了搖尾巴,似乎是在討好某人。
緊接著,幼崽似乎拆的不得勁,又繼續對其他東西下手了。
水晶桌……
掀了。
極品白玉碗……
砸了。
萬年靈芝盆景……
撓了。
最後,幼崽將目光放到了殿內的幾根承重柱。
幾息之後,柱子斷了,整個冰宮都塌了。
卿闕為自己設了結界,倒是沒什麼影響。
不過,整個廢墟也就他這麼個可以落腳的地方了。
肇事崽在乾完這一些之後,就直接躺會了卿闕暖暖的懷中,繼續呼呼大睡。
看完一切,顧七隻感覺周身的空氣越來越涼,連平常很舒服的rua毛都讓她有些寒毛直豎。
畢竟,她是肇事者。
“嗷嗚嗷嗚~”你聽我解釋!
顧七在卿闕的懷中翻了個身,前爪軟軟地拱起,齜著牙企圖賣萌逃過一劫。
卿闕直接拿了塊留影石,將所有的場景留了下來。
“你這小崽子,該如何償還本尊?本尊可被你弄得無家可歸了。”
被卿闕的紅瞳這樣盯著,顧七有些手足無措。
“嗷嗚嗷嗚~”我不是故意的嘛~
被毛茸茸的幼崽這般盯著,原本的苦主,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世紀大渣男。
這樣的幼崽,即便拆了自己的洞府……
也不是不可原諒的嘛……(原則逐漸消失,詳情參見前一次拆家戰果)
卿闕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將自己的底線無限放低了。
看著這隻軟萌的幼崽,卿闕忍不住將她舉到麵前平視,疑惑道:“前些日子,拆了狼王洞府的,是不是你?”
“……”這還帶翻舊賬的嗎?
“想必你也是知道本尊的能力的,七崽。”
看著笑眯眯的鏟屎官,顧七突然覺得,她又有點想蒼堯了。
最終顧七還是繳械投降了。
“嗷嗚嗷嗚~”沒錯,上次也是我。
卿闕再次抱住了她,用手捏著她軟嫩的小爪子,說道:“本尊就說麼,蒼星那隻狼崽子,就算見到哥哥無礙,也不至於,當晚就拆了自個兒的洞府。”
他似乎在接受現實之後,也不太在意自個兒的洞府被拆了。
等等,他好像忘了什麼東西。
“七崽,我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卿闕的眸子微微眯起,好像確實忘了什麼。
顧七窩在自家鏟屎官懷裡想了一下,突然反應了過來,一直朝卿闕嚷嚷:“嗷嗚嗷嗚~”
那個穿白衣服的家夥!
卿闕的表情也在那麼一瞬間凝固了一下。
方才光顧著去瞧幼崽砸了他的哪些寶貝,忘了還有這麼一茬。
他鋪開神識,在廢墟之中尋找逐塵的身影。
所幸逐塵有白術護著,倒也沒有什麼大礙。
卿闕隔空伸手將廢墟的那些碎石都挪了出來,將逐塵漂浮起來放到了空地,順便解開了昨日在他身上下的禁咒。
雖然有白術護著,但是白術當時亦是受了逐塵的壓製,難以避免的,逐塵身上還是被砸的不輕。
卿闕想了一會兒,還是放下幼崽,半蹲下來,查看一下他的狀況。
顧七走到了卿闕的腳邊也看了一眼這個昨天來找茬的白衣人。
這個人,她是認得的。
當時在陪著小狼崽子滑雪橇的時候,就見過一麵。
看他昨天的模樣,總覺得他的神情似乎很複雜。
有些痛心,也有些惱怒。
原本顧七以為自家鏟屎官會直接將這個人給bong——
至少,他是這麼處理先前來搞事情的所有家夥的。
那些家夥還半點都沒有傷到卿闕,都被卿闕直接送去見了閻王。
但是眼前這位,自家鏟屎官都被他戳了心窩子了,都還沒有直接給他bong——
很顯然,說明了一個問題。
他倆關係匪淺,似乎還存在著某種問題,導致他們倆有了誤會,然後相愛相殺。
顧七覺得自己的邏輯挺正確的。
現在自家鏟屎官不就後悔了?
還給人家治傷。
顧七在旁邊開心地搖著尾巴,覺得自己捋清楚了一個關鍵的問題,她自己可真是一個小機靈鬼兒。
卿闕瞥了一眼現在有些極度興奮的幼崽,說了句:“七崽,我們的賬,還沒有算。”
某隻崽的尾巴瞬間不搖了。
“嗷嗚嗷嗚~”鏟屎噠你在說什麼,我在聽不懂嘞?
她隻是一隻乖巧可愛的崽。
卿闕揪住某隻崽的後頸皮,將她的拎到了自己的懷中。
顧七想到自己乾的那些事情,也乖巧地窩著。
爭取寬大處理o(╥﹏╥)o。
畢竟已經證據確鑿。
之後,顧七隻看到自家鏟屎官拿出了一隻木雕小鴿子,圓滾滾的,念了幾句咒語,就飛走了。
晃晃悠悠的,顧七總覺得這隻小鴿子要半路掉下去。
不多時,就過來了一個身著無妄宗弟子服的宗門之人。
“拜見尊上。”他半跪在卿闕麵前,微微有些發抖。
“本尊的冰宮塌了,記得幫本尊再建一個。”卿闕麵無表情地說道。
那個弟子一看已經成為了廢墟的冰宮,以及現在正抱著一隻崽崽一臉冷漠的卿闕仙尊,還有在一旁躺屍的逐塵仙尊,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那可否需要弟子給尊上安排一個住處,供尊上休息?”那個弟子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惹了卿闕不開心。
卿闕看了一眼都快被嚇尿了的小弟子,也懶得解釋什麼,直接拒絕道:“不用,本尊會直接去找儲子濯。”
小弟子看了一眼旁邊的逐塵,繼續問道:“可否需要弟子將逐塵尊上帶走?”
“不用,本尊直接帶他去找儲子濯治傷,你去安排重建冰宮的事宜罷。”卿闕說道。
那個弟子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而窩在卿闕懷裡的顧七也懵逼了。
她現在,好像可以聽懂他們的話了。
昨天,發生了什麼?
她是不是還忘了一些什麼東西了。
看到懷裡的幼崽正在發呆,卿闕揪了揪顧七的耳朵,說道:“回神了,七崽,我們現在,要算算賬了。”
顧七現在冷汗直流。
“嗷嗚嗷嗚~”賣身還債可以嗎?
小幼崽搖著尾巴,耳朵也跟著動,睜著藍眼睛一臉懵(萌)懂地看著他。
卿闕輕輕捏住她的小鼻子,輕輕搖了搖,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行,這回本尊可不吃你這一套。”
不過,某個家夥,嘴上這麼說,手還是很誠實地rua著崽崽。
得,還是心軟了。
底線這種東西,是越降越低的。
不就是……拆個房子麼。
所以說,如果長得不可愛,哈士奇幼崽這種生物,是不可能安全長大的。
“好了,本尊知道,這也不是你成心要拆的,你這小家夥,跟本尊倒是有幾分緣分,竟然同這靈氣有幾分淵源,倒是可以教你修煉。”
“嗷嗚?”修煉?
“是的,修煉,雖然你身體孱弱,是廢柴中的廢柴……”
“……”
“但是,你這小家夥倒是可以走道修的路子,本尊曾經學過一些,倒是可以教你。”
“嗷嗚嗷嗚~”口是心非。
某人表麵一副這麼勉強的樣子,心裡麵肯定已經超開心了。
“好了,七崽,我們要暫時搬個家了。”
“嗷嗚~”
顧七有些激動。
不過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從卿闕的懷裡跳了出來,踩著地麵上的冰雪,留下一串串梅花印,走到種植花草的冰壤麵前嗷嗷叫著。
“嗷嗚嗷嗚~”她們怎麼辦?
卿闕看著這些長勢頗為喜人的花兒,解釋道:“這冰壤自會提供靈氣,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經過卿闕的解釋,顧七也放下心來。
“各位姊姊,要暫時告彆你們了。”
牡丹說道:“去吧去吧,我們就是舍不得尊上……”
顧七:……
“是啊是啊,這段時間要見不到尊上了,舍不得啊……”茶花補充道。
顧七:……
“崽崽記得要聽話。”鳶尾說道。
顧七有些感動,點頭道:“嗯,我會聽話的。”
“彆給尊上惹麻煩,昨天你乾的好事,我們姊妹們都看得明明白白,心疼我們尊上。”
顧七:……
如果不是她,你們的尊上都不會回頭看你們來著,姐妹們!看清楚,她才是最牽掛你們的崽崽!
“七崽,我們走。”
看著顧七的注意力在這些花兒上,也有些不樂意。
此時逐塵被卿闕收到了芥子空間之中,現在已經準備前往儲子濯的住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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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原本,儲子濯在某日修行結束後,看到自己昔日的好兄弟特意來看望自己的時候,還是挺開心的。
前提是……
這廝沒有拖家帶口。
他的洞府門口躺著一個(逐塵),門前站了一個,懷裡還抱著一隻。
(╯‵□′)╯︵┻━┻
他喵的把他這裡當收容所了不成?
卿闕麵無表情地開口道:“阿濯,本尊……的洞府暫時不能住了,要到你這裡小住一段時間。”
儲子濯微微一笑,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卿闕,雖然他沒什麼表情,但是現在他的衣衫有些破爛,胸口似乎還有個窟窿,懷裡抱了隻幼崽,幼崽身上也有些臟兮兮的,睜著圓圓的藍眼睛就這樣瞧著他,看上去好不可憐,根本沒有往日作為雪山之主的氣勢了。
當然,也不說這廝看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能看出什麼氣勢來。
此時,被某人抱在懷裡的顧七,如果不是這個時候場合不對,顧七一定要佩服死自家鏟屎官的演技。
難怪他特意沒有將昨天弄臟的衣服給換下來,也沒有用除塵訣給她弄乾淨毛毛,感情是在這裡堵著某個家夥呢。
關鍵是,看著那位冤大頭小哥,好像也是一副要讓步的樣子了。
不得不說,有時候卿闕還是蠻有心機的。
卿闕看了一眼儲子濯,知道這廝已經有些動搖了,隻不過現在需要加點猛料。
“阿濯這兒似乎不太方便,若是不方便,本尊帶著崽崽先去其他地方罷,今日過來,其實主要是想讓阿濯看看逐塵仙尊身上的傷,畢竟逐塵仙尊……”
儲子濯:動搖……
卿闕歎了口氣,道:“阿濯自是醫者父母心,本尊先帶崽崽離開了,你便好好照料病人罷。”
儲子濯:繳械投降……
“進來罷。”儲子濯也歎了口氣。
上輩子欠他們兩個的,哦,還有那隻崽,上次不知道用了他多少好材料。
就隻是幼崽發熱而已!!!
辣雞卿闕!
卿闕就這樣,帶著顧七,強勢入住。
儲子濯認命地安排了小童子,去收拾房間,讓小童子帶著卿闕去了一所小彆院。
而逐塵則被帶到了相應治傷的客房之中。
顧七看著逐塵被帶走,看著自家鏟屎官因為自己寄人籬下,有些過意不去,如果不是她亂拆家,那麼好看的冰宮也不會毀於一旦。
顧七在卿闕的懷裡拱了拱,嗷嗚了兩聲。
卿闕自然是知道小幼崽有些愧疚。
他安撫地摸了摸幼崽的脊背,說道:“七崽莫要難過,等過些日子宗門大比結束之後,本尊就帶你離開,下來,本就是解決一些恩怨罷了,況且,本尊又不止冰宮這麼一處洞府,拆了一座,再建一座便是。”
拆了一座……再建一座……
這幾個字在顧七的腦子裡盤旋。
這是多少雪橇犬夢寐以求的事情。
嗷嗚~
等等,她興奮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