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隻崽(1 / 2)

月光之下,一個少年弓身站在窗台,右手扶著一邊的窗沿,微微傾身準備進入殿內。

他最終跳下了窗台,落地無聲。

臉上原本腥紅的紋印也在月色的襯托之下染上了幾分暗色。

逐塵的氣息有些不穩,他有些費勁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能這樣躲過這麼多守衛輕易進了這太極殿的人,他的腦海之中真的沒想出來幾個。

少年隻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對逐塵的話題有些疑惑。

他的手心浮現了一團黑色的陰影。

“呐,你看看,熟悉麼?”溪客無辜地將黑影展現在逐塵的麵前。

逐塵在看到那團黑影的時候,頓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你……”

“這是你父親啊。”

“不可能,父親明明當時就已經走火入魔,被師兄給湮滅了。”

“唉,怎麼你這傻小子就這麼聽你師兄的話呢?他害你絕了親緣,絕了情緣,又絕了天緣,你現在孑然一身,過段時日甚至都已經要就地坐化了,你怎麼就這麼傻呢?”溪客滿臉可惜地說道。

逐塵一聽,眉頭微微皺起,說道:“我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還是勸你莫要在無妄宗內放肆。”

未曾想溪客隻是嘲諷一笑,說道:“你就莫要自欺欺人了,你自己究竟周遭如何,心裡估計也有準數。況且,這無妄宗,我還瞧不上來放肆。”

他說的話狂妄極了,逐塵也知道這人必定是來曆不簡單。

他的手中開始暗暗結印,打算先將溪客拿下,隻是溪客似乎早就看清楚了他的小把戲,隻是笑笑,隨即逐塵就發現自己身上的靈力不能運轉了。

溪客見到逐塵被禁錮住,更是笑得惡劣,臉上的蓮花紋印也慢慢開始在他的臉上遊移,像活了一般。

逐塵看著他臉上的紋印,瞳孔驟縮,他似乎已經知道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來曆了。

“你是當初那朵魔魂花!”

溪客也並不意外逐塵能把他認出來,他隻是撇了撇嘴,覺得無趣極了。

“是啊,我就是,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三百年錢也曾在蓮方秘境之中見過一麵,你那好父親甚至妄圖想讓我幫你改命,我做了,你這蠢兮兮的家夥竟然還將這機緣還給了那卿闕,你可知他可從未在乎過。”

溪客的手中浮現了一麵水滴狀的銀鏡,彼時硝煙彌漫,鏡子裡的顧七將那時逐塵給了她的無暇之心交給了卿闕,卿闕卻都未曾看過一眼,便將那顆心給捏碎,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劍淵之中。

“瞧瞧,你還給了人家,人家卻從未珍惜,不過,似乎這樣也情有可原,畢竟是你從彆人那裡搶過來的。”

逐塵沉默著,並沒有理會溪客的自言自語。

溪客見到逐塵不理他,也不生氣,繼續自顧自地說話:“不過,搶又怎麼了?他自己太蠢,被人給搶了,也是活該。我若是瞧上,便會千方百計不擇手段地搶過來!”

說到這裡的時候,溪客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周身的威壓迅速暴漲,逐塵被壓得微微弓身,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被碾碎了。

“所以……我父親會這樣百般執著於師兄,裡麵也有你的手筆?”逐塵的腦海之中,一條清晰的線似乎開始出現。

溪客輕哼了一聲,說道:“我隻不過是順手利用了一番罷了,那時我阻礙顧七的精魄降世,是你們這群不長眼的非要在從中作梗,既然你們不想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的!那時原本我都已經附在了七七的身上,若是那卿闕長些眼睛,隨七七自己的心意,我也不至於之後,讓你那父親以及你那從未來而來的父親聯合五大宗門去收拾他。”

“父親也曾經回到過三百年前?”逐塵有些意外。

他隻是以為是這魔魂花誘導了他的父親。

“嘖……我才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和你的父親消磨了,我之所以會挑中你的父親,隻不過是因為他的身邊有這麼一個外來客,既然知曉未來,又何必不助推一把呢?”

“在那兩百年間,都是你俯身在師兄身上作惡嗎?”

“嗬,那時我才懶得管你師兄呢,我在他的體內沉睡了兩百年。”溪客的眸光有些閃爍。

逐塵似乎也看出了什麼,但是溪客並沒有給他機會細想。

溪客掐住了逐塵的頸項,喃喃自語道:“這次我竟然難得說了這麼多真話,現在,該做正事了。”

“你……”

逐塵如今渾身疲軟無力,根本不是溪客的對手。

“想想看,你如今斷了所有‘緣’,究竟是何人所害?”

“想想看,你是不是該去將那些東西,包括一個人,去奪回來?”

“即使不擇手段,也要奪過來!不是麼?”

溪客的眼睛緊緊盯住逐塵,不斷低聲反複說著那些話,逐塵的眸子逐漸變得無神,最終溪客消失在了大殿之中,隻留下了一縷蓮花的香氣。

半晌之後,逐塵像沒事人那般清醒了過來,他手握朱筆,看著原本在竹簡上寫的一些內容,麵無表情地將原話劃掉,重新寫了內容。

他的麵色依舊蒼白,眸中卻在昏暗的殿內閃過一道紅色的流光。

天光大亮之時,小侍女從殿外走了進來,見到逐塵依舊坐在主位之上,不由得有些意外。

平日裡宗主一般這個時候,是不在殿內的。

逐塵將手中批閱完的竹簡複刻在四份玉簡之上,交給了小侍女。

“記得早日傳給其他宗門的宗主。”

小侍女平日裡就替逐塵傳遞玉簡,早就已經習以為常,她也沒多說什麼,隻是轉身離開之時,嗅到了一股蓮香,她輕輕摸了摸鼻子,以為自己聞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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