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到一刻鐘,采薇姐妹透過廚房的窗戶看見林氏把那兩個客人送出屋來,硬把兩包點心塞給那兩個客人,連台階都沒下,就停住腳步,命蔣氏把客人送出院門。
采薇微翹著嘴角,打量著那兩個客人,其中穿紅著綠、塗脂抹粉、走路大屁股一甩一甩、頭上帶著一朵大紅絹花的老妖婆肯定就是媒婆了,另一個一身綢緞頭上帶著一根金簪和一根銀釵,耳朵上帶著一對金耳環的婦人應該就是那個什麼車馬行的東家娘子,采薇認得她,曾在陳沐風家的燎鍋底宴上和林氏搭過訕。
采薇姐妹一直目送著那兩個客人走出院子,蔣氏關了院門,才從廚房裡出來,去了東屋。
林氏一人坐在炕上,臉上有幾分不悅,見到她姐妹兩個,臉色才好了些,笑著對采薇道:“你都回來了。”
“嗯。”采薇在林氏身邊坐下,“是誰惹娘不高興了。”
林氏麵有怒色:“阿貓阿狗都敢來打咱們的主意!前兩日在阿風家吃宴席,不是有個高顴骨的婦人找娘搭訕嗎,娘知道她的用意,當場就回絕了,誰知她今日竟帶了媒人前來提親。
一來看見我和小滿在紡紗織布,就故裝同情的笑我們日子艱難,自己還要紡紗織布,然後就嘰嘰呱呱說個不停,說他們童家如何如何富有,家裡的車輛有多少,以後要是咱們倆家做了親,出門的車馬就不用愁了,好像咱們就立等著占他們家的便宜似的。”
采薇奇怪道:“她們家真的是開車馬行的嗎?我回來怎麼沒有看見咱家院門口停著馬車?”
林氏道:“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因為沒聽蔣氏問我,客人家的車夫怎麼款待,還以為蔣氏忘稟報了,就問她,讓客人的馬車進偏院沒有,車夫安頓了沒有,蔣氏就回我,沒看見客人的馬車和車夫。你們猜童氏怎麼說?”
“她怎麼說?”采薇姐妹都有點好奇。
這時蔣氏進來,先向采薇問了好:“大小姐回來了。”而後又向林氏稟道:“夫人,客人已經走了。”
林氏道:“把她們用過的茶碗端下去,給大小姐端碗茶上來。”
蔣氏曲了一下膝應了,便把客人用過的碗盞清了下去。
林氏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道:“童氏便笑著道,家裡的生意實在太火爆,所有的車馬全都租了出去,還說這才是賣油的娘子水梳頭,自個家開著那麼大的車馬行,自個兒出門卻沒車坐,我聽了都好笑,他們為了賺幾個錢,自己都舍不得坐車,還說以後咱們出門不用愁車!”
采薇笑道:“恐怕他們家生意並不好,車馬不多,在娘跟前吹牛,如果生意好,家裡的車馬多,又哪裡連自己出門都舍不得坐車?”
“可不是這麼個理兒!也不是多大個事,進門就說大話,誰願意理她,我當時神情就淡淡的,是個聰明的,這個時候肯定是起身告辭。”
說到這裡,林氏麵露鄙夷:“可童氏卻根本不在乎,又把那天在阿風家裡對我說的話重複一遍,說什麼她家兒子多,要是和她家聯了姻沒人敢欺負咱們母女,喋喋不休說起來沒完沒了。
好不容易等她說完了,我還是那句話,你姊妹兩個都還小,我不想早早的給你姐妹兩個做下親來。
然後又說,我們家窮,得靠著紡紗織布賺錢,今天下午就要向人家布莊交貨,得趕忙著紡紗織布,童氏這才迫不得已告辭離去。我便把她提來的兩包點心退給了她,送她走了。”
蔣氏端著一杯茶進來,輕輕的放在炕桌上,又輕輕的退下。
采薇拿起茶喝了起來,聽林氏繼續道:“也不是什麼好點心,不過兩包槽子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