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底,陰雨綿綿。
喬喬已經有半個月沒見林吾野了。
今天結束了一門法物的實驗小測,喬喬給林吾野打了個電話,揉了揉翹鼻頭說:“林吾野,我想見你。”
下午一點左右,喬喬等在餐廳門口,遠遠看到他穿著她買的衣服,戴著一頂棒球帽,踏著自行車,細細的輪胎揚起地麵上的雨水,仿佛踩在水麵上,滑到她麵前。
“冷嗎?”林吾野草草停好車,拉著她的手進餐廳,“吃飯了嗎?餓嗎?”
喬喬紮進他懷裡,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
“想你了。”喬喬說。
她踩在林吾野的腳背上,仰起臉,觀察起她的人。他的眼睛藏在帽簷的陰影裡,短短半個月沒見,又是另一種氣質。
他越來越成熟,憂鬱沉澱成了有重量感的一種獨特氣質,讓她欣喜不已。
林吾野身上穿的衣服雖是她買的,但卻是他自己疊搭的。喬喬很喜歡他這種小範圍的自主,給她一種又智慧又安全的感覺。就像一家之主把每月的家用拿回家,賢內助拿著這點有限的家用,打點出了異常溫馨美好的生活。
林吾野抱住她的腰走了兩步,嘴角笑意藏不住。
他不會說,我也好想你啊,但他知道,喬喬是最懂自己的人,她會知道自己也很想她。
“吃什麼?”林吾野餓了,喬喬在身邊,他能正常的聞到飯菜的香味,也有了吃飯的欲`望。
喬喬報了幾樣小炒,兩個人在餐廳一角安安靜靜吃了頓相對豐盛的午飯。
他們坐在同一邊,吃完飯喝著熱豆漿磨時間。
林吾野在自己學校時生人莫近,在喬喬身邊卻乖得像是給身上的刺塗了軟化劑加護發素,臉上的笑容甜如煮久的湯圓,又暖又軟。
喬喬問他最近的課如何,想要找的工作找到了嗎?
林吾野點頭:“學校給了個勤工儉學的機會,幫宣傳部的老師拍照寫稿,每月給補助。”
他又主動彙報:“喬喬,我參加了個樂隊的排練。”
“什麼樂隊?”
“我們係的樂隊,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缺個鍵盤手,要我幫忙。”林吾野說道,“三首聯排,曲目不難,蠻簡單的,就是配合還不是太好。”
“有女生嗎?”
“有啊。”林吾野說,“鼓手是女生,還有個女生……”
林吾野有些猶豫。
“怎麼了?”
“她看起來像樂隊的,但又感覺不是,有一首歌是她和吉他手一起唱,起初我以為她是主唱,後來發現吉他手才是主唱……”
“樂隊經理那種角色嗎?”喬喬問。
林吾野搖頭:“不知道,我才跟排了一周,對他們的關係不是很了解。”
“漂亮?”喬喬忽然問道。
“好看的。”林吾野點頭,他看向喬喬,認真描述,“是那種大家看到都會說好看,但漂亮就見仁見智了。”
“哪種類型的?”喬喬問。
林吾野仔細想了,回答:“不好用標簽概括,我形容給你,是那種頭發顏色染淺,白白淨淨有點嬰兒肥,走路有一點點內八,聲音輕柔,甜美溫柔款。”
喬喬嘴角微微一撇:“哦,我無感的那種。”
“對。”林吾野笑了起來,故意問她,“不擔心嗎?”
“不擔心。”喬喬說,“咱倆對美女帥哥的審美一致。我喜歡看起來就很睿智的美女帥哥,外表最好有點攻擊性,但綜合來說很好相處,直接利索的那種。”
“我就知道。”林吾野笑了起來,臉上洋溢著猜對她喜好的喜悅,“我當時看到她我就知道,這肯定是你看一眼就會跑神的類型。”
“不過很多人喜歡這種甜美款。”喬喬一語道破,“這個樂隊應該是為了她成立的吧,玩票性質。”
“……真的嗎?”林吾野隱約有這種感覺,“但樂隊的主心骨應該是郎斌,他是主音吉他。”
“這樂隊不會太認真。”喬喬垂眼,吹了吹手中的豆漿,遞到林吾野唇邊,“你隻幫個忙算了,彆太投入心血。”
“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林吾野說,“我答應幫忙其實是出於私心。音樂教室有一架鋼琴,而且應該是開學前剛剛調過音的,音質也不錯。我答應排練後,他們會給我一把鑰匙,這樣我不必每次找團委老師借……”
他說了許多,到快要走時,才聊起喬喬的大學生活。
喬喬說得很少,或許是她有意,或許是她的習慣,她簡要說了幾句:自己的課都跟得上,她配了一個業內大牛導師,兩個人的性子也合得來,大多數課她都很喜歡,因為邏輯很舒服,很通順,隻要想明白了就不難掌握。
“接觸解剖實驗課了嗎?”林吾野問。
“當然。”喬喬點頭。
“怎麼樣呢?”
“挺順利的。”喬喬說,“這是一門科學,科學就很有價值,每次就算是有小難題,也讓我心裡很舒坦,不會焦慮。”
林吾野目光有些欽羨。
“你的呢?”喬喬說,“喜歡嗎?”
林吾野點頭:“和你一樣,所有的課我都很喜歡,文字語言這種越學越深越有哲理……我接觸了好多以前從沒看過的書,還寫了好多讀後感,有的隻是一兩句話,但很有用,我也……不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