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樂隊組建後的第四個年頭, 大家的合約零零碎碎轉簽娛樂大廠,林吾野、嘉魚和歲崢嶸還掛了個人約,除了樂隊的常規表演外, 還有商演活動, 周邊宣傳以及綜藝推廣等等。
林吾野吃不消, 他感覺自己的時間和精力被切割的七零八碎, 完全是被自己並不喜歡且徒增焦慮的東西拉扯著,強迫著去生活。
但他又內疚,因為他知道,自己並不是圈子裡純粹為了音樂夢想奮鬥的一等民, 他隻是個想利用唱歌填充失戀悲傷的家夥, 順便用音樂來博名聲,給喬喬的奶奶和父母證明自己有能力。
而這兩種入行理由,全都是功利且令人不齒的。
吉他可以退, 鼓手可以退,貝斯可以退, 但主唱不能。主唱換了,樂隊就不是個樂隊了。樂隊成員興致勃勃, 事業上升期讓他們體驗到了紅的爽感,連歲崢嶸也不再提退出一事。
麵對這樣的熱情, 林吾野不僅不能拒絕這些邊角的宣傳消耗, 還不能表現出消極怠工的一麵。
小半年下來, 林吾野病了。
發熱頭疼之類的小病,經紀人從來不會緊張,但這次林吾野嗓子失聲,眼見著下一個綜藝宣傳錄製近在眼前,經紀人著急了。
經紀人要給他找生活助理, 林吾野說不出話,手寫紙條給他,說自己不要。
“由不得你!”
林吾野就拉著他衣服不讓他走,把紙條放在經紀人麵前。
“你現在的個人生活嚴重耽誤了樂隊的發展!”經紀人說道,“你自己看你成什麼樣子了?生活助理必須要!”
經紀人搖著手機,暗示林吾野,如果不配合,就收緊宣傳,不再給發展機會。
歲崢嶸嗤嗤兩聲笑:“生活助理好啊,我們都有,你也早該找個了。”
林吾野寫:“不要異性,不方便。”
經紀人愣了一下。
《韶》樂隊其他的幾位很早就招了生活助理,但都不是正規聘請,而是自然而然的,個彆來往密切的粉絲們照顧著,經紀人就按生活助理報了。
經紀人問:“你坦白說,你性向有沒有問題?喜歡漢子?”
林吾野的臉上頭一次做麼誇張的表情。
歲崢嶸笑得整個人從椅子上卷下來,蜷著身子捶地。
“當真?彆隱瞞啊!我可告訴你,有女友耍女朋友這些,這都是小問題,爆出來也不會炸平台,沒幾個人當話題討論,見怪不怪了都。這些公司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要是耍漢子,我可跟你提前打預防針,這要是爆出來,你們樂隊就玩完了。”
林吾野搖了搖頭,神色堅定。
“你這……”經紀人略一沉吟,“都知道你不近女色,已經有人說你是彎的,你要再找個大老爺們當生活助理,隻怕是火上澆油解釋不清……”
歲崢嶸:“這不挺常見嗎?這圈子還有什麼不常見?少數就是多數,裝什麼犢子。”
經紀人:“靠,男女不禁玩得花確實常見,但你要是真gay,些粗老爺們擠也得給你們擠死,爆上網你們全部都得回家奶孩子,這輩子彆想要再出頭了!我話跟你放這裡,你抽葉子,耍冰,隻要不被官方通報,他媽在裡麵待幾天避避風頭,公司想扶你,你說起來還能再起來,但你要出櫃玩真基,就等死吧!”
歲崢嶸:“我靠,你勇,跳雷區了。”
果然,經紀人說完,看到林吾野臉色陰沉,再也不搭理他了。
經紀人心涼了半截,私下裡問歲崢嶸:“你倆一直在一起,又是同學,他到底是真基嗎?”
“基你幾把。”歲崢嶸罵得很難聽,“還不知道自己在哪句話死的?”
經紀人是真的不知,翻來覆去把自己說過的話回憶了,也沒找到林吾野的痛點。
“你說吸毒還能複出個。”
經紀人:“這句有什麼毛病?他渾身嗨點嗎?這哪戳他了給我撂臉?”
“林吾野上學時爸媽就沒了,知道為什麼嗎?你想想他媽是乾啥的。”
經紀人:“臥槽不是吧……緝毒警?”
經紀人:“臥槽……看不出啊!不對,怪不得一身臭毛病。”
“草,你丫到底屁股要歪哪邊?”歲崢嶸說,“你彆看我跟玩票似的,但我這人特正直,愛祖國愛人民愛我們的公安民警,你說話注意點。”
“我知道我知道!”經紀人不耐煩,“可他不就是一身臭毛病,跟個班乾部似的,這下可知道咋回事了。”
經紀人揪了半晌頭發,不知道該怎麼辦。找小姑娘肯定是照顧得仔細,可林吾野跟種被詛咒的脆皮王子一樣,似乎一有女人接近他就會原地蒸發,魂飛魄散。
女性生活助理是萬萬不能給他找的,可男的助理……這種活說白了也沒幾個正乾男人想做,林吾野又有一種莫名其妙不招男人待見的體質,上哪給他找男的生活助理去?這種隻能找粉絲。可他這五年身邊就沒出現過女人,網上早風傳他是個gay了,再來個男粉絲做生活助理,等著坐實《韶》樂隊主唱不直的謠言吧。
經紀人在煩躁中,忽然想起一人。
人也很讓他煩躁,半年前來找過林吾野,是林吾野的表弟,說自己叫李星秀,想要加入樂隊,但水平實在太差勁,經紀人給拒絕了。
他麵試的李星秀,還跟李星秀交談過,當時就覺得這男的對自己的水平沒一點數,但話裡話外,他又覺得這男的根本不是想加樂隊,而是想跟著吃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