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玉環【二合一】(1 / 2)

此為防盜章冰粒巧妙避開一旁站著的盛昭,擦著他的臉側橫飛而過,割下一縷細碎的青絲。

青絲悠悠飄蕩落地。

盛昭眼都不眨,勾著淡笑,倚著樹靜靜看著江千舟練劍。

江千舟再氣也不敢傷他,舍不得傷他。

江千舟停劍時,也想到了這一點。

若是他不知道盛昭的天賦,他就算顧忌著無妄,他也會先出口惡氣。

但現在,他隻能給一個不痛不癢的警告。

而盛昭根本不會將這個警告放在心上。

眼都未眨。

江千舟一言不發,麵色冰寒地看著盛昭。

盛昭回視過去,挑了挑眉。

江千舟看了半響,才動身。

他執劍一步一步向著盛昭走過去,雲靴踩著枯枝落葉,發出細微地聲響。

劍身微震。

盛昭不自覺地收起了懶散姿態,正了正身,在江千舟愈走愈近後,終於忍不住問:“乾什麼?”

江千舟沒說一句話,走近盛昭後才停步,他停在了盛昭麵前,微微垂頭,散落的發絲就能落在盛昭臉上。

盛昭仰頭,抵在樹乾上,跟居高臨下的江千舟拉遠了些距離。

江千舟身上的寒意刺得他生疼。

盛昭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畢竟江千舟上一世近乎將他關到了死。

他緊了緊手心,麵上不露聲色地繼續問:“有事?”

江千舟微微垂眸,瞧著麵前這隻矜貴得皮毛發亮的小狐狸。

漂亮得緊,卻不懂如何收起爪子。

他在想,他該用什麼辦法去教盛昭,讓盛昭對他自覺地、乖乖地收起利爪。

像關其他人一樣關在禁閉室嗎?

還是像教鬱安易一樣,去花心思?

不對,鬱安易可沒這麼能折騰,安易乖得很,什麼都聽他的。

也正是這份乖順,讓他不由自主地對鬱安易偏愛良多。

而盛昭不同,仗著仙途順暢,一身反骨。

張揚恣意,誰也不聽。

江千舟思索著,心底卻突地有些癢。

盛昭愈是這般,他愈是想將盛昭馴服,馴得跟鬱安易一樣乖。

跪在他的膝頭旁,用孺慕的眼神看著他,乖巧地喊師尊。

心頭的癢愈發厲害。

江千舟張了張唇,正準備說些什麼。

盛昭卻恰好彎腰側身從他們二人間的空隙輕巧地出去了,隻碰到個衣角。

他轉到江千舟身後的幾步遠:“你是因為昨日生氣了?”

江千舟轉過身看他,冷嗤。

盛昭笑笑:“元清劍尊肚量不會這麼小吧?我不過說了幾句話,同你開個玩笑。”

“劍尊就從昨早記到現在,足足氣了一天?”

說罷,他又控製不住地笑了幾聲。

江千舟微眯眸:“玩笑?”

“很久沒有人敢於本尊開這種玩笑了。”

盛昭與有榮焉般:“榮幸。”

江千舟:“……”

盛昭:“劍尊有什麼可氣的,帶隊長老的職位不還是你的?”

江千舟:“可本尊不想要了。”

“為什麼?”盛昭輕聲說:“劍尊不是答應了與我寸步不離嗎?”

江千舟反問:“無妄呢?”

他眯眸:“你有你的好師尊護著沒斷奶的孩子般護著你,怎麼還得本尊寸步不離?”

不等盛昭說話,江千舟繼續問:“無妄為什麼又不當了?”

“本尊從來不接受彆人施舍的東西。”

盛昭沉默半響,他掐緊手心,一字一句:“如果是我給你的呢?”

江千舟明顯一怔:“什麼?”

他們二人對視了一會兒。

江千舟才明白盛昭方才的意思:“你是說,我走之後,你費儘心思勸無妄不要去藏林秘境,讓他將位置給我?”

盛昭攥緊拳,指尖陷進了掌心裡,微微地刺痛讓他意誌更加清醒。

他聽見自己輕聲應了下,說:“嗯,都是我勸的。”

江千舟聽見盛昭應了,心裡頭才舒坦點。

他知曉無妄的性子,一旦決定了什麼,就很難再更改決定,盛昭肯定費了不少口舌,才讓帶隊長老這個位置能騰出來給他。

盛昭繼續道:“昨日我之所以那麼說,是因為他畢竟是我師尊。”

話到此為止,剩下的二人心知肚明。

江千舟“嗯”了聲,現在盛昭是無妄的徒弟,不是他的,屬實不好讓無妄知曉盛昭求過自己。

江千舟的怒氣到此時已消散不少,甚至有些快意,畢竟無妄仙尊的愛徒一心向著自己。

“過來,教你練劍。”

盛昭鬆開手,他掐得太緊,指尖與皮肉相粘,分開時刺痛感更深。

他輕舒了口氣,明明喉頭發澀,卻向江千舟笑著問:“今天練什麼?”

江千舟提起劍:“新劍式。”

——

江千舟今日興致頗佳,一直練到了下午才讓盛昭罷休。

盛昭看了眼天色,已經快要到門禁時間了,他身上也出了汗,身子不乾爽,一心想著天山的溫泉。

於是準備告辭,打道回府。

江千舟卻先一步開口:“天色已晚,你可以在本尊宿下。”

平日盛昭午時就會離開,因為下午會有宗門內的授課,不過今日沒有,他也就忘了時間。

盛昭一怔:“嗯?”

江千舟重複:“今夜睡在元清峰。”

盛昭有些猶疑,江千舟能開這個口,說明這些天下來,江千舟已不把自己當外人。

他今夜若是留下,江千舟對他的情感定會加深。

時機可遇不可求。

他這次拒絕,江千舟這種人下一次斷不會再開口。

可……

有人在等他。

盛昭看著江千舟,開了口。

.

天山峰頂,雪中梅樹下。

鄔鈺一人獨坐,他等了很久,桌上的飯菜用靈力溫了又溫。

再一次抬眸看了下天色。

此時天色已暗,月懸高空。

已經過了門禁時間很久,他的徒弟還未歸家,鄔鈺以為像這幾日一般,盛昭會踩著點回來。

或者出了什麼意外,晚些回來。

但斷沒有他將飯菜溫個三四次的“晚些”。

鄔鈺正出神,他想傳音入耳去問問,想到些什麼,又停下手,繼續等。

才等到盛昭主動給他傳音。

盛昭:“師尊?”

鄔鈺應了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盛昭繼續道:“讓師尊久等了,我今夜有事,就不回天山了。”

鄔鈺靜默半響,才道了聲“好”。

盛昭聽見就立刻收回靈力。

從始自終,鄔鈺都沒來得及開口說一句:“今夜做了你喜歡吃的玉圓子。”

盛昭是在修道第三年接觸無風劍的。

他那時築基不久,入了劍道,鄔鈺親自為他鑄了一把本命劍。

盛昭當時死活不肯滴入心頭血,繃著小臉蛋,一臉抗拒。

鄔鈺耐心地將本命劍的劍柄塞進盛昭手中:“滴了心頭血,它就是你的劍。”

盛昭問:“隻屬於我?”

鄔鈺頷首。

盛昭握緊劍,笑了聲:“那我叫他……尤延吧,師尊覺得如何?”

鄔鈺:“甚好。”

作為獎勵,鄔鈺教他的第一式便是無風劍。

這是盛昭一直以來都很想學的劍法。

鄔鈺一襲白衣,他身後是清冷的月光。

木劍輕抬,雪地無聲而裂。

鄔鈺邊示範,邊講解。

盛昭目不轉睛地看著,一臉驚奇。

鄔鈺每一點都讓盛昭了解透徹了,才肯讓盛昭去試。

無風劍看似平淡,可但凡出半點差錯,就會導致劍氣倒流。

凶險至極。

幸運的是,盛昭“咿呀學語”般,畫葫蘆照瓢般學著鄔鈺的劍式,第一次便成功了。

而後,便是日日夜夜的練。

在一次大比中,盛昭一劍成名。

而他會無風劍一事,也傳得天下皆知。

人人都讚頌盛昭一聲劍道奇才,比多年前那位鬱仙君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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