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側著身靠在身後的木柱之上,他一腳支起,一腳垂落至空中,麵無表情地閉上眸呼吸著冷寒的空氣,垂下的紅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盛昭坐於高處。
他搖搖欲墜,寒意徹骨。
不知過了多久,盛昭身後傳來有人上樓的腳步聲,臨近時,他側過麵,揚起笑看了過去,嗓音裡含著雀躍:“齊樺。”
掀簾走進的齊樺應了聲,瞧清楚盛昭的坐姿後,又緊皺起眉:“怎麼坐在上麵,快下來。”
盛昭不甚在意地笑笑:“舒服啊。”
他翻了個身,換成背對著高空,麵對齊樺的姿勢,對著走來的齊樺張開了手。
除了身上的欄杆,沒有其餘的支撐點,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齊樺心中焦灼,連忙快步走了過去。
盛昭順手抱住他,臉側貼住齊樺的腰身。
親密的抱姿讓齊樺咽下即將脫口而出的訓斥,他無奈地搖了搖首。
“方才齊師任跟我說了些事。”盛昭慢慢將齊師任說的話複述了出來,能察覺到齊樺環在他肩上的手漸漸加大了力氣。
恐怕氣得不輕。
良久,齊樺才出聲道:“昭昭,此事我沒同你言明,是我之錯。”
“我憂心你聽了會心裡難受,便想先瞞著你。”
盛昭依舊埋著首,悶聲說:“我是有些難受。”
齊樺笑容一僵。
“齊樺,你按疼我了。”盛昭小聲說:“你彆生氣,我知道齊師任有些話是在騙我呢。”
“我也沒那麼蠢。”
齊樺蹙眉:“說什麼胡話,昭昭才不蠢。”
他放輕了力道,又去順盛昭被吹得些微淩亂的烏發。
“嗯嗯。”盛昭仰起臉笑,漂亮得生豔的眉眼微彎:“但是我還是有些難受。”
“齊樺,我討厭齊家所有彆有心思的人。”盛昭抿了下唇:“若一直這般,我可能在齊家住不了多久。”
“而且我還是會想念劍宗。”盛昭輕聲說:“想念我的師尊跟我的授課長老們,還有伴我五年的師兄們。”
齊樺微眯眸:“昭昭的意思……是要離開我嗎?”
盛昭搖搖首:“我不是這個意思,齊樺,你先聽我說。”
“或許……你也不用一直待在齊家,”盛昭眼裡盛著光,瞳孔泛空般地微些擴散,像是在想象那些美好的場景。
“你可以與我一同去遊山玩水,去各種各樣的地方曆練,去結交天下好友,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二人有多恩愛。”盛昭有些羞澀地眨眨眼:“這樣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我也會帶你回劍宗。”
“帶你去了解我這五年的生活。”盛昭苦惱地微微蹙眉:“但我師尊可能不太歡迎你,他應當不允你進天山。”
“不過沒關係。”盛昭笑笑:“我去求求他,總有一天能磨下來的。”
“然後我們二人去同鬱安易還有江千舟說清楚,讓事情真相大白,也不會有人來議論我們了。”盛昭說著自己有些笨拙的解決之法。
“再然後……我帶你去認識我的師兄們,去騙他們的彩禮錢。”盛昭嬌氣地輕哼了聲,有些高興:“還可以跟他們一起吃酒。”
……
盛昭絮絮叨叨著,齊樺也順著盛昭的話語去想象,他的戾氣被懷裡的愛人磨平,平白生出幾分淡然之感。
那種生活實在太美好了,平淡又溫馨。
齊樺忍不住去憧憬,他心中激蕩,忍不住俯下身去吻盛昭的發頂,時不時應一下。
盛昭想起了什麼,有些慌張:“嗯……家主好像要比少主忙得多。”
齊樺溫聲:“這幾日有些特殊罷了,等事情解決了,我便不會再這般忙,也會多出很多時間來陪你。”
盛昭眸子亮了下:“真的嗎?太好了!”
“不過忙也沒關係的。”盛昭衝著齊樺笑,一字一句認真道:“我可以等你。”
不知曉是盛昭澄澈眼裡的光,抑或是盛昭的一切話語中都充斥著對他的愛意。
齊樺夜晚便動了手,禁錮了齊師任手下不少人,反抗者一殺了之。
齊樺搖著骨扇,攜著滿身血腥,不急不緩地開始血洗齊家。
他不想讓盛昭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