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兩步,就聽著耳邊離得很近地淺淺呼吸聲,又軟又香。
齊樺彌留下的陰暗情緒漸漸在著呼吸聲裡逐漸平複,甚至消退。
他背著盛昭慢慢走出齊家,又召出靈舟啟程,等為盛昭蓋好被褥。
他才開始想,要去哪裡定居。
齊樺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一處風水寶地,最後搖首說了句“算了”。
盛昭這個性子也不是能在一處安定下來的,到時隨便去哪罷。
等盛昭在每處玩累了,他與盛昭就啟程去新的地方,每個月都可以抽出幾天回劍宗看看。
想到此,齊樺又有些憂心盛昭的師尊,不免想的更多了一點。
他沒了齊家,但好歹有一身醫術,也結交了不少人脈,不會有人輕易敢在他失勢時欺辱到他頭上,齊樺眼神漸冷。
修為雖然退到分神,但憑他的天賦也不難再重修回去,現下要緊的是得好好想想怎麼讓他與盛昭更加門當戶對一點。
齊樺不免憂心忡忡,他瞧了眼盛昭的睡顏,又安下心來,不管仙尊是否答應,亦或者是被天下人所非議,他也會與盛昭一同走下去。
有了念頭,齊樺便又拿出幾粒丹藥咽了下去,準備去修複體內的內傷。
避免吵醒盛昭,齊樺熄了燭火,去了另一間房間,近乎是在齊樺闔上隔壁房門的一瞬間。
本該熟睡的盛昭指尖就發出一道靈力,將門鎖上,而後才沉沉睡去。
——
靈舟在天上飄了好些日子,齊樺的傷勢才堪堪恢複,而後兩人就麵對著一個極其難堪的問題。
沒了齊家作底,齊樺以前積攢下來的東西又全給了盛昭,靈舟的消耗量又巨大無比。
簡而言之,齊樺靈石極近耗空,供不起這艘靈舟了。
他迫不得已隨便在一個城鎮停落下,麵對盛昭的詢問也避之不答。
齊樺落不下臉麵,去跟盛昭將先前的東西要回來。
思來想去,齊樺隻得先去拍賣所出售了一些上等的靈器與靈藥,盛昭也因此看出齊樺已經捉襟見肘了。
不然就齊樺這麼個人,不到萬不得已怎麼可能去做出變賣家財的舉動。
盛昭聽齊樺跟拍賣所事無巨細地談好適宜,等結束之後,他才輕輕扯了下齊樺的手。
“要不,我把那個芥子空間還給你罷。”
齊樺屈指輕敲了敲盛昭的腦門兒,失笑道:“想什麼呢,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之理?”
“我給了你,你便好生收著用。”
盛昭笑笑:“這麼大方,我以為你當時哄著我玩呢。”
齊樺懲罰地捏了捏盛昭的鼻尖:“你心中就這般想我?”
“行了。”齊樺認真道:“我養得起你,大不了我傳出消息,明碼標價地接客。”
“來一個我治一個。”
齊樺想清楚了,他是認真的,既然離開了齊家,也就沒必要守著那點名聲不放了。
大大方方的,也比藏著掖著強。
他不會讓盛昭受任何委屈。
想罷,齊樺不顧盛昭阻攔,回身出資讓拍賣所幫自己放出他身在此地的消息,並且說隻要備足草藥與靈石,無論受了什麼傷他都會治。
盛昭跳進齊樺懷裡:“知道你在彆人眼中什麼形象嗎?”
齊樺環住他,頷了下首。
盛昭笑笑:“你當真想好了?若是消息真放出去,你天之驕子又溫潤如玉的君子形象可全沒了。”
盛昭促狹地眨眨眼:“讓我猜猜他們會怎麼說,哦,齊樺這個人也難免俗流之態。”
齊樺忍不住笑出聲:“淘氣。”
突地,他定定看著盛昭,啞了聲:“昭昭,隻要是人,都難免脫俗,我也是……所以我也會有欲。”
最後的那句齊樺說得意味深長。
盛昭一瞬明悟,忍不住推開他:“不準說了!”
他麵上羞得跟什麼似的,卻在心裡道,可不止這些呢,一傳十十傳百的,這話就會變個味。
他們會猜測先前的齊樺是不是全都是裝模作樣,擺著個君子恃才傲物的做派,現下落魄了,還不是得屈服。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
那麼之前他們將齊樺看得有多高,如今齊樺跌下神壇,是個人都想來踩一腳,亦或者觀摩觀摩、欣賞欣賞。
盛昭這般想著,拿出個白玉指環放到桌麵上,跟拍賣所負責的修士道:“代表齊家家主夫人的指環。”
他不懷好意地勾了下唇:“記得通知當今的齊家家主買回來。”
修士哪敢不答應,這指環若是被其他人買了,齊家丟麵,被記恨上的人裡也有他們拍賣所的份。
齊樺問:“又打什麼壞主意?”
盛昭笑:“幫你討個麵子回來。”
不,他想釣個人而已。
他們二人之後又去租借了個居住的府邸,等布置好一切,第二天的拍賣也開始了。
而齊樺與盛昭也因交易被拍賣所供成上座。
盛昭想釣的人,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