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烏發散亂,赤著腳踩在地上的外袍上,麵色些微憔悴,冷聲問:“何事?”
裴戚晏可以猜想出,照玉一回房,第一時間就褪下染了血的鞋跟衣,被他擾了一整夜,估摸著沒怎麼合過眼。
裴戚晏吸了吸鼻子:“哥哥,我錯了。”
盛昭鐵了心斬斷這段關係,不為所動,他伏在門上的手卻攥得很緊,指尖都掐成了白。
“無事就從我門前離去。”
裴戚晏握住了盛昭的手腕:“手會疼,不要掐。”
盛昭反應過來後就立刻抽回手,冷聲:“彆碰我。”
從開門到現在。
盛昭字字句句都是把刀子,直直往裴戚晏心尖上插。
裴戚晏手掌虛握了下,在發顫,他盯著盛昭,逼近一步。
那一眼他想必沒控製住,是極其駭人的,因為照玉退了兩步,裴戚晏想。
他闔了闔眸,一步一步將他的善仙逼進了房,隨後,裴戚晏乖順地撲進了盛昭懷裡。
雙臂將盛昭的手跟腰都一起環住,額頭抵在盛昭的肩窩,像個小孩子一樣,耍賴似的收緊。
裴戚晏悶聲說:“我身上的血都洗乾淨了,不會弄臟哥哥了。”
盛昭想掙紮,可他全身都被捆進裴戚晏懷裡,動彈不得。
後者見說不通,就用強硬的來。
照玉雖然一直站在主位。
但晏七可比照玉要強得多。
盛昭隻能任裴戚晏為所欲為。
他忍怒,低喝:“晏七!”
盛昭:“唔——”
裴戚晏不想聽,他抬手捂住了盛昭的嘴。
盛昭被寬大的手掌蓋住了大半張臉,臉上的軟肉也被手掌擠出一些,麵上被捂得發紅,僅露出精致的眉眼裡全是抗拒。
裴戚晏對盛昭是壓倒性的強製,他輕而易舉就掌控住了盛昭所有的動作,固執又自我。
“哥哥,你彆動。”
“你聽我說完,我就放開你。”裴戚晏最可惡的是,他還在裝著可憐,企圖得到盛昭的憐惜。
“照玉哥哥,我對你說了謊,但我本來就是個壞孩子。”
裴戚晏除了扮可憐,還在威脅:“但我願意為了哥哥去約束自己。”
“是,我是殺了人。”
裴戚晏紅著雙眼,滿是不忿:“可是我不殺了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跟鬱道友。”
“哥哥,因為我是魔,所以我就能隨便被人修傷害,而不能反抗嗎?”
“況且,那些齊家死士殺得人也不少。”裴戚晏垂著眼,不解地問:“為什麼我不能?”
“哥哥,是因為你不相信晏七嗎?”
“你不相信晏七能控製住自己,你隻相信魔殺了人就不會停手。”裴戚晏很難過似的控訴著,眼中全是淚:“所以,哥哥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嗎?”
盛昭已經停止了掙紮,靜靜地看著裴戚晏演,眼裡是被人誤解的怒氣。
裴戚晏繼續道:“照玉哥哥,我不覺得我殺人有錯。”
“所以,你不能因為這個懲罰我,離開我,甚至拋棄我。”
裴戚晏幾番話下來,胡攪蠻纏地將黑的說成白的。
盛昭:“唔——”一派胡言!
裴戚晏猶疑,委屈:“我可以放開哥哥,但哥哥不能再不理我,也不要跟我鬨脾氣。”
也不知道,真正鬨脾氣的人到底是誰。
盛昭:“唔唔——”
好。
裴戚晏緩緩鬆開手,退後了兩步。
盛昭更迫不及待,他猛地推開了裴戚晏。
下一刻。
“啪——”地一聲,盛昭抬手打了裴戚晏一耳光!
猝不及防之下,裴戚晏被扇得側過臉,蒼白的膚色上迅速起了紅印,他耳中嗡鳴作響,一時反應不過來。
裴戚晏受過很多傷,但從沒有受過這般侮辱性地挨打,他深呼吸一口氣,轉過眸,就對上盛昭一雙憤怒的眼。
裴戚晏不合時宜地想,照玉這麼溫柔的人,動手打他想必是氣到了極點,也對自己失望到了極點。
他竟將照玉逼到這個份上了。
裴戚晏嘲諷地輕勾唇,低聲下氣地問:“哥哥消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