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嗬氣如蘭:“所以鬱道友是有苦衷的,對嗎?”
自從那夜過後,照玉便再未同他提及此事,鬱安易本以為過去了,不曾想還有秋後算賬的一日。
鬱安易抿緊唇,下意識點了點頭。
盛昭好奇地繼續問:“我可以聽聽嗎?”
盛昭步步緊逼,根本叫鬱安易反應不過來,他臨時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將鍋丟給裴戚晏背。
“晏七不想讓你知道。”
盛昭似笑非笑:“嗯?”
鬱安易指尖猶如觸冰,盛昭用了巧勁,他抽不回手,除非他老老實實說出事實。
盛昭給了他一顆糖,又緊接著來了一棒。
他這一棒也是用溫言軟語輕輕敲打與警告,不會讓鬱安易覺得冒犯,卻下意識心虛。
鬱安易垂下眼瞼,不輕不重地看了他們交握的手一眼,是退步。
盛昭勾唇:“我不是責怪鬱道友的意思。”
他輕呼一口氣,將鬱安易的手抽回,雙手合攏,護在自己的掌心中生暖。
心虛了,就好辦了。
容易低頭,也容易服軟。
盛昭歪了下頭:“鬱道友不同我道一聲謙嗎?”
鬱安易沉默不語。
他心高氣傲慣了,所有的東西都是他應得的,所以盛昭給他的,他也從未道一聲謝過。
更彆提撒個慌還要道歉了。
“抱歉。”嗓音沙啞、乾澀,但鬱安易還是說出了口。
盛昭笑笑,鬆開手:“知錯就要改。”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第三次,盛昭會親手打折、碾碎鬱安易這一身傲骨。
盛昭話音剛落,鬱安易身後就響起動靜。
裴戚晏:“知什麼錯?”
鬱安易:“……”
他剛甩了鍋,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受的懲罰也隻是輕飄飄一句“抱歉”,對比被照玉厭棄的裴戚晏來講,未免太過輕鬆。
也難免心虛地不語。
裴戚晏低聲下氣地哄了盛昭兩天,盛昭勉強才肯搭理他一兩句:“沒什麼。”
裴戚晏巴巴地道:“哥哥,我們將靈舟停在半空,去前麵看看。”
“那裡靈氣較彆地都充沛許多,肯定山清水秀的,一定很好看。”裴戚晏說不慌是不可能的,照玉到現在都沒鬆過口。
現在表麵好好的,萬一一到邊域,照玉就將他送回魔界,那可怎麼辦?
裴戚晏能拖則拖,在抵達之前先緩和好跟照玉的關係。
盛昭猶疑,有些意動。
鬱安易突然開口:“齊家一事不早些解決,我心有不安。”
鬱安易握住盛昭的手,抬眸:“照玉。”
你會選我的罷?
盛昭想著也是,神色又變得堅定。
裴戚晏麵色一瞬難看,他沒多想,順著鬱安易的話解釋:“齊韌允諾了,就不會再出爾反爾,在我們抵達之前,你性命無憂。”
裴戚晏想了想:“或者,我與照玉哥哥前去即可,你待在這。”
盛昭又開始猶疑,覺著裴戚晏也說的不無道理。
他一下偏心裴戚晏,一下偏心鬱安易,短短幾個呼吸機,就掌控了兩人所有的心神。
讓他們二人絞儘腦汁地說服自己。
鬱安易煩了,他突然看向盛昭:“你答應過我的。”
遠離裴戚晏。
盛昭一怔,垂下眼瞼,輕輕應了聲:“好,那就不去了。”
裴戚晏沉下臉:“答應什麼?”
盛昭輕輕搖首:“沒什麼。”
鬱安易避開裴戚晏的逼視。
誰都不喜歡三人裡,自己被其餘兩人排斥。
明明是他最先認識的照玉,也是他引見的照玉同鬱安易,憑什麼鬱安易能強行拉著照玉將他排斥在外。
裴戚晏生出一股荒唐無稽地錯覺。
因為這兩人一個是過去他喜歡的人,一個是現在他喜歡的人。
裴戚晏心中鬱鬱,一口惡氣怎麼也發不出,他忍了又忍,才沒有對鬱安易露出不好的臉色。
舊情難消。
到底是愛慕過的人。
裴戚晏再怎麼氣,也不會對鬱安易刁難。
照玉他說不得,鬱安易也罵不得,裴戚晏隻能憋自己的悶氣。
少年氣呼呼地鼓起了臉,悶悶不樂地走了。
盛昭下意識想追過去。
鬱安易拉住他,重複:“你答應過我的。”
他們二人都沒注意到。
裴戚晏聽見這句,腳步頓了一下,拐過轉角,他就不裝了,靜靜地聽著。
鬱安易看了眼,見沒了裴戚晏的身影,一字一句地說:“你離他遠一點。”
“我怎麼陪你玩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