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不動,安靜地像一尊石像。
紅衣與白衫纏繞,鬱安易眉眼輕垂,姣好的麵容格外出塵。
——
靈舟馬不停蹄地飛速行了兩日之多,才到魔潭,盛昭並未下靈舟。
他將船舫停滯在魔潭的萬裡高空之上。
然後盛昭毫不留情地將蛇王從靈舟丟下去。
蛇王猝不及防墜下萬裡高空,被死亡的危機刺激到,它被迫激發了蛟的潛能,騰雲駕霧。
但蛇終究是蛇。
費儘全力也隻是換了個好看的姿勢掉進魔潭裡。
這條蛇好歹也幫過盛昭。
而它的棲息之地——萬蠱窟因他而毀,盛昭也就幫它尋個新住處。
盛昭笑著對身側的鬱安易道:“你瞧,在死麵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他話裡有深意,鬱安易聽出來了,卻摸不著頭腦,而是附和著說:“它死之前,定能化蛟。”
盛昭隨性笑笑:“走罷。”
鬱安易猶疑:“去何處?”
盛昭好笑地指著魔潭的反方向:“那不是有座魔城,去那罷。”
鬱安易一喜,克製著問:“那條蛇呢?”
盛昭挑眉:“怎麼?鬱仙君想養?”
鬱安易連忙搖首:“不是照玉將它帶出的嗎?我還以為……”
盛昭伸了個懶腰:“我還沒那麼有空,結那麼多個因果。”
“它自有它的造化。”
鬱安易瞳孔緊縮,喜悅到極處,甚至有些呼吸不上來,照玉的意思……
是從始至終就隻跟他結過因果嗎?
哈!
鬱安易內心止不住地大笑,原來那條蛇什麼都不是,在照玉的心裡也隻是可有可無。
他才是照玉沒有丟棄的存在!
一條畜生也想跟他爭位。
可笑。
鬱安易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他洋洋得意極了,驅使著靈舟在魔城外降下。
盛昭進城前帶了個能遮掩氣息的帷帽,走動間,薄如蝶翼的白紗罩著血色的紅裳,穠豔的麵龐若隱若現。
美人神秘。
反倒愈加引魔注目。
鬱安易跟在盛昭身側,環視著周圍毫無秩序地一切,各種各樣醜陋不堪的魔族,什麼汙穢之事都能在大眾之下發生的長街。
惡臭又臟亂。
他能感覺到這座混亂不堪的城內,明處暗處都藏在無數蠢蠢欲動的眼神,它們每一道都在緊緊盯著他活色生香的主人。
仿佛下一刻就會按捺不住地衝上前,將這美人搶回家。
盛昭輕聲問:“你知曉如何用靈石去換魔界的貨幣嗎?”
鬱安易眉眼冷淡,警戒地望著周圍:“魔界沒有貨幣一說,它們什麼都能拿來做交易。”
突然,他們二人身側一聲大笑傳來。
“是啊,能用命,也能用、”渾濁的氣息頓了頓,狠厲的嗓音突然帶了幾分癡迷的沙啞,“你這樣的美人。”
盛昭頓住腳步,笑著反問:“還能用什麼呢?”
他轉眸看去。
是男性魅魔。
麵容俊美,翹著條亂晃的細長尾巴,眼神全是惡心的欲望。
它是所有視線裡最先按捺不住的。
最先向盛昭發起了號角。
魔界的天永遠都是黃昏,烏雲與血雲密布,昏沉黯淡,盛昭立在其中,就好像是少見的一點光。
灼目耀眼。
不管是長街上,還是巷角裡,所有魔族都在看著盛昭,鬱安易也在看著他。
鬱安易突然覺得,照玉才是真正的天之驕子,他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強大而又神秘。
他在照玉的身旁站著,什麼也不是。
甚至,他也在迷戀的人群裡。
他也是照玉腳邊的一隻螻蟻。
因為有照玉的垂憐,鬱安易是最特殊的那隻螻蟻,可他歸根到底,與其他人並無不同。
比不上照玉的半點。
鬱安易自慚形穢。
又不可遏製地心悸。
盛昭緩緩掀起已經無用的帷帽,露出小半張完美的下頷,紅唇輕勾:“說呀?”
魅魔吞了吞口水,心急地就想去抓美人的手。
下一瞬,血液橫空飛濺,魅魔身首異處。
死了。
盛昭甩了甩劍尖,英姿煞爽。
他劍指向鬱安易:“到你了。”
鬱安易心跳得太快,他劍都差點抓不穩,轉身向圍過來的魔族殺了上去。
他這般自私自利的人,在此時甚至抱著必死的決心。
他死也不會讓這些魔族碰到照玉的一根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