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戚晏逐漸攀升的怒氣在這一刻停止,並且迅速回落,他古怪地笑出了聲。
他跟一個還在喊著哥哥照玉,連哥哥真實身份是劍宗的天之驕子都不知道的跳梁小醜氣什麼呢?
“安易,你說錯了。”裴戚晏輕聲道,他揚起一個病態又幸福到極點的笑:“哥哥不但原諒了我。”
“他還同意成為我的魔後。”
鬱安易猛地抬起頭,目呲欲裂地死死盯住裴戚晏。
裴戚晏眉梢都輕快地挑起:“如果你在我們大婚之日還沒死,我很樂意請你參加我跟哥哥的婚宴。”
“不可能!!!”鬱安易厲聲叫道,雙眼迅速被血色充滿,他死死咬住牙,像個瘋子般嘶啞的吼:“一定是你逼他的!”
“裴戚晏!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他從來沒有對不起你過!”
“是我害的你,你有仇找我報,乾他什麼關係?!”
照玉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憑什麼要受到這中惡心賤人的逼迫!鬱安易一想到他的神被人壓在身下侵犯的模樣,五臟六腑都疼得要撕裂炸開。
他怒到麵上青筋暴起。
鬱安易瘋狂掙紮著,激起了水裡蛇蟲的暴動,鎖鏈劇烈搖晃後,換來的是被啃噬的劇烈疼痛。
他精疲力儘,隻能無能地盯著不遠處的裴戚晏。
裴戚晏嗤笑:“就算我逼他又如何?鬱安易,你能為他做什麼嗎?”
“你不能,你隻能像個廢物一樣在這裡拚命掙紮,卻傷不到我一分一毫。”
“你護不了他,而我可以,所以最後是我贏了。”
裴戚晏:“廢物。”
他冷笑著丟下兩個字,轉身就走。
鬱安易模模糊糊聽見,裴戚晏在對守著他的魔族陰森森地說:“把他的骨頭給我磨碎了,不然,你們就替他去死。”
鬱安易緩緩闔了下眸,血液從眼瞼處滴落。
裴戚晏說的沒錯,他的確是個廢物。
從始至終,都是照玉一直在保護他。
無論是齊家派來的死士,還是齊韌布下的陣法,抑或者是在萬蠱窟裡。
一條護不了主的狗,有什麼用呢?
鬱安易滿眼悲涼,他大笑出聲,嗓音中全是對自己的嘲諷。
從穿越到這個異世,成功搶了主角的氣運後,鬱安易一直高高在上,他以為自己淩駕於這個世界所有人之上,把這個世界玩弄於鼓掌之中。
可今時今日,何其諷刺?
鬱安易這幾日內一直緊緊攥著鎖鏈,不讓自己徹底跌入水中的手一鬆,他掉進狂歡蠕動的蛇蟲之中。
死誌已生。
·
盛昭是等裴戚晏走了後才睡著的,他一覺睡醒,輕聲詢問一旁的魔族侍女:“裴戚晏呢?”
侍女彎下腰:“尊上處理事務去了。”
盛昭又問:“幾時了?”
侍女回:“快到用晚膳的時辰了。”
那離裴戚晏走之後過了有兩個多時辰。
裴戚晏給他下的藥會使人生出乏意,讓盛昭一睡就睡過了一下午,但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
盛昭估摸著時辰,鬱安易心生死誌後到現在,應該離入魔不遠了罷?恐怕已經自甘墮落成一灘爛泥了。
他這個時候去,剛剛好。
“你能扶我去一個地方嗎?”盛昭仰起臉,烏發垂落在臉側,笑著問。
侍女怔了下,恍恍惚惚地點了下頭:“您想去哪?”
“我為您穿靴。”
盛昭抬手止住:“不勞你。”
他笑笑:“怎麼舍得讓你為我做這些事。”
“女孩子是天生就該被慣著的存在。”
盛昭彎下身,把靴子穿上,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著,又仰起臉看著侍女:“抱歉,他給我下了藥,我走不動,勞煩你了。”
盛昭笑得很乖。
直到侍女把他扶出了門外都在想,為什麼魔後身子比女兒家還要嬌要軟?
侍女輕聲:“您想去哪?”
盛昭:“魔宮的牢獄。”
侍女猛地抬眸,頓住腳步。
盛昭困惑:“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