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仙尊【二】(2 / 2)

削鐵如泥的劍刃霎時飛回他的手心,鮮血一滴滴地往下滴落,方才還嘈雜無比的殿內,此時鮮血滴落在地都能清晰入耳。

鴉雀無聲。

突地有人喝道:“尊上怎能出手傷人!”

頓時不少人附和。

鄔鈺掀起眸,眉眼間仍是淡然自若:“他非議我的弟子,我傷他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

又有人喝道:“怎能是非議!難道我們說錯了?!”

另一人附和:“而且您是仙尊,您怎麼能傷人呢!”

鄔鈺甩了甩劍,劍身上的血霎時全部飛濺起,它們飛濺的同時,在空中分散成每一滴,飛速砸在方才有開口說過話的人臉上。

無一錯過,漏過。

“我徒兒舍一人為天下,乃是大義之舉,若沒有他,何來魔族的求和,何來今日的舉天同慶。”鄔鈺嗓音平靜,可他居高臨下,手裡拿著劍,無聲就是一種脅迫。

“他繼承了我護衛正道的衣缽,我很是高興。”鄔鈺,“你們呢?”

拋出婚貼的百曉樓樓主立即舉杯一飲而儘:“高興!當然高興!”

他惹出的事,不做表率,上一個人被削了嘴,他就得斷拋出婚貼的那隻手。

“沒錯,喜事,喜事!”

“來,喝酒喝酒。”

“乾了他!”

……

除卻一部分人仍舊不服地僵直身體,腦子靈光地已然想先把氣氛緩和。

仙尊一劍下來,可不是一張嘴的事了。

一輪過後,眾人紛紛抬首等仙尊下令。

“我代我家盛昭多謝諸位。”鄔鈺再道,“還有一事,從何來我不能殺人的說法?”

滿座死寂。

仙尊本就是在魔族戰場中殺出來的,若是他不能殺人,修真界如今可沒那麼好過。

“佛門聖子都殺過人,”鄔鈺劍指座下佛門處,人人如臨大敵,“又緣何譴責我。”

無人回答。

鄔鈺收劍,冷聲道:“宴散,諸位請回。”

殿內立即退得一乾二淨,隻剩謝長老一人在,他長歎一聲,“哎,仙尊啊,我可不高興,我愁得很。”

“我還記得他被你帶回劍宗時,那時他可乖得不得了,安靜得像個女娃,又什麼都不記得了,讓人心疼得不得了,不止你,我跟長老們都愁。”

“好在他師兄們每日都去煩他,逗得他次次都火氣衝衝地找我主持公道。”

鄔鈺眉目柔和下來,“我也聽他抱怨過。”

謝長老見仙尊神色緩和下來,也不由鬆了口氣,又緊接著回憶道:“後來……後來不知怎的,愈發地皮了。”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一尊精致易碎的瓷娃娃活了起來,今日他會笑了,明日他會哭了……一點一滴的,不止是謝琮,所有人都很欣慰。

“還有,彆以為他跟黎鴻那小子偷摸著喝酒我不知道,我可清楚著。”

鄔鈺輕聲附和:“嗯,不少回都醉著回天山。”

謝長老笑了聲:“那時多好啊,他要是待在宗內,會一直這麼好。”

鄔鈺搖首:“不能為他好,就禁著他。”

“我也想為他做主一切,可我每每望見他的雙眼,我卻不忍,他過得這般好,無憂無慮,我怎忍心去打斷。”

若是一切都揭露出來,對失去記憶的盛昭又何曾不是一種殘忍,所以鄔鈺守著他,寵著他。

盛昭恢複記憶後,鄔鈺又猶豫了。

“後來,我該忍心了,我又在生疑。”

“他抗拒我,將我拒之門外。”

“他不想我知道,我可以當作不知道。”

“他想自己一個人,我便讓他以為他隻有自己一個人。”

謝長老雖然聽不明白,但也知曉鄔鈺在說師徒間的事,他識趣地安靜聽著。

“可是我從知道的那一日起,就日夜都在心疼,都在悔過。”鄔鈺突然問,“謝琮,你說當年我若是早一些出關……”

謝長老:“你當年才從戰場上下來,身受重傷,早一些?早一些可就去見閻王了!”

鄔鈺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可我就能護著他了。”

謝長老聽不清大致,卻聽見“護著他”三字,他歎道:“是啊,那小子在修界內野,劍宗跟您都能護著,可他去了魔界……”

“在修界就受了不少委屈,魔界豈不變本加厲?更彆說魔尊生性殘忍,也不知他有沒有受到脅迫強逼,他孤身一人,受了委屈也沒人知道,也不知該怎麼辦……”

這些話從盛昭離開宗內後,就在謝長老心裡積壓已久。

鄔鈺微垂下眸:“無礙,我會把他安然無恙地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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