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鬱安易多日的一池子蛇蟲,盛昭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池子裡的水被抽乾,點了魔火,讓它們燒成灰燼。
鬱安易明知不應該,可仍覺得出氣。
盛昭拿出一個藥瓶,放到地麵上:“喏。”
鬱安易看了盛昭很久。
他長著照玉的臉,做著跟照玉一樣的事,可他一點都不像照玉,以至於鬱安易沒有認錯過,他清楚地知道他麵前的人是盛昭。
鬱安易倒了粒藥出來,塞進嘴裡,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緩慢恢複著他的傷勢,他身上的疼痛也在隨之消失。
但是盛昭跟照玉沒什麼不同。
當他習慣了照玉護著他,他也會對惡劣至極的盛昭習以為常,甚至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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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修真界的第一大宗,劍宗最初聽聞此事時,趕忙派人去齊家詢問。
齊家主代表修真界與魔族百年一會晤,後百年也由齊家暫代為修真界的領頭人。
這和平契約,魔族自然是發給齊家。
消息傳回來,的確無疑。
魔尊怕不是瘋了?
劍宗沒有第一時間大喜,而是警惕,宗內各長老合謀兩日,也沒想出個所以然,將信將疑下,邀諸位大能前來宗內一聚。
宴上。
謝長老坐在主座右下首位,擰起眉愁道:“魔族主動求和,此事必有蹊蹺。”
“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但這畢竟是一件好事。”這是器宗上君。
“管他魔族打的什麼歪主意,我們行得正坐的端,也不怕影子斜!它敢算計我們,我們就把它打回家去!”練體一道上有不俗見解的大能道。
“話雖如此,還是得防著他們耍陰的。”
……
……
“諸位,”坐在左下首位的是齊家主,“且聽我一家之言,我倒認為魔尊此次並非作假。”
眾人異口同聲:“齊家主細說。”
齊韌沉默了好一會兒,當初他費儘心思,卻親手將盛昭送到裴戚晏手上時,他就料到會有這麼一日,但此事不能跟盛昭沾上半個字的關係。
他隱去最有可能的原因,道:“那契約我也尋不少大師問過,比如在座的籙、符、法三位仙君,可翻來倒去地看,也沒瞧出半點不對。”
“況且魔尊行事向來無理可言,也有可能裴戚晏一時昏了頭——”
突地,有人高聲打斷:“他的確昏了頭,要美人不要江山!”
來人手一揮,一抹請帖高懸名堂上,泛著紅光的字符帶著濃鬱魔氣。
這是百曉樓樓主。
眾人紛紛向懸空的魔符看去。
這是一紙婚約亦是一副請帖,請帖是相邀天下眾人,婚約是特地給無妄仙尊,畢竟娶了彆人家徒弟,總得給人做師尊的告知一聲。
待瞧見那“裴戚晏”與“盛昭”二名時,殿上詭異地沉靜下去,眾人麵上表情各異,皆在覷著謝長老的神色。
不知從哪響起的一句:“有傷風化。”
那人本以為自己小聲嘟囔一句,卻沒想是這落針可聞的安靜,反而響徹整座大殿,他麵紅耳赤地閉上嘴。
在彆人家地盤說彆人弟子,屬實過了。
但緊接著,便是一句鏗鏘有力的“傷風敗俗”!
再然後,千千萬萬句都有了。
“身為修者,卻跟一介魔族結下婚契。”
“不單單是魔族呢,那可是魔尊!”
“也不知天道認不認這背棄信義的婚契。”
“哎,這名字耳熟,他先後不是跟那誰,劍尊跟齊少主也有過緋事?”
“彆說,劍尊大婚之日我還去過呢,嘖嘖嘖,劍尊可是被逃婚者傷透了心。”
“可不是,修為儘斷,至今生死不明。”
“那齊少主不也是,為了他連家主之位都不要了,如今卻連丹都煉不成了。”
“對,他右手的經脈斷了。”
“我倒好奇,他能不能把魔尊也克成這副鬼模樣,那可是皆大歡喜了!”
“水性楊花就罷了,命裡頭都儘是晦氣。”
“砰——”!
一柄劍突地飛身削了最後一人的嘴!插進他麵前的桌上,桌子霎時四分五裂,砸在地上!
無妄仙尊坐的是高座首位。
鄔鈺站起身,手從鶴氅下伸出,麵色平靜地平攤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