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在即,至於旁人,裴戚晏眼裡閃過戾色,容後再解決,即然哥哥不能跟鬱安易的死沾上關係,那他自可將鬱安易送到劍宗門前,再讓鬱安易血濺宗門門口。
那他的哥哥可不就乾乾淨淨了嗎?
裴戚晏被盛昭說了一通,再忙也緊著出時間陪他的哥哥小憩了近一個時辰。
等睡得骨頭都酥軟了的盛昭醒來,他揉了揉盛昭的發,匆匆起身走了。
明日即是大婚。
裴戚晏自然急如火。
等裴戚晏走了,上一刻說著很少去的盛昭轉頭就悠哉悠哉地閒逛回去了。
“勞煩將仙君叫來。”
侍女轉身應是。
鬱安易一進殿,抬眸就瞧見笑吟吟看著他的盛昭,他腳步一頓,內心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盛昭抬手在空中點了點對麵的坐席,道:“坐。”
鬱安易還未坐下,就瞧見桌上擺著個瓷瓶,他坐到跟前,規規矩矩地喊了盛昭一聲“主人”。
他抬眸些微緊張地觀察盛昭的表情。
盛昭果然如他所想,滿意地挑挑眉。
鬱安易不知為何鬆了口氣,甚至有些滿足。
他討盛昭開心了,盛昭就不會來折磨他。
這個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鬱安易麵色一僵,他詭異地想到一副小狗被拍了拍頭,被主人誇了一句“做得很好”,興奮地吐著舌頭的場景。
他闔了闔眸,壓著情緒坐下:“我身上的傷好了許多。”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再給他藥了,鬱安易莫名生出反叛的心思,抗拒盛昭再給他藥。
“這可不是藥。”盛昭出乎意料地笑著勾唇。
“那是何物?”鬱安易下意識生出警惕心。
不管是什麼,一定不是好東西。
盛昭抬手示意:“仙君何不親自打開瞧瞧?”
鬱安易看了盛昭一眼,好一會兒才拿起瓷瓶。
瓷瓶觸手生冰,恐怕裡頭鎮著活物,鬱安易心下愈發忐忑,他捉摸不定盛昭的想法,隻得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打開。
木塞拔出的一刹那,紫到發黑的魔氣立刻衝出瓷瓶,直撲鬱安易臉上,那一團來勢洶洶的魔氣化為一隻張牙舞爪的毒蟲,危險重重!
鬱安易霎時丟開瓷瓶,麵色發冷地看向盛昭。
盛昭穩穩接住在半空中翻轉的瓷瓶,那股魔氣隻是一道噬心蠱蠱蟲因為被囚,帶著怒氣的虛影,卻不曾想能把鬱安易下成這幅拋盔棄甲、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笑笑:“仙君真是柔弱,一道摸不著的虛影也能嚇著。”
鬱安易臉上愈發冰寒,“這是何物?”
盛昭將瓷瓶中被侍女的魔氣鎖住的蠱蟲倒在手心中,他用指尖拈起,把玩片刻就反拋給鬱安易:“仙君自行察看罷。”
當年的記憶雖然太過久遠,但鬱安易永遠記得當時意外瞧見裴戚晏拿著噬心蠱的時候,那時裴戚晏顧左右而言他,生怕鬱安易這麼善良的人,瞧出來他給盛昭下蠱蟲時會生氣。
鬱安易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奇地了解一番過後轉身就走,他意氣風發極了,當時得意地在想,天道的寵兒又如何?到最後還不是在他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現在,百年前的噬心蠱又出現在他眼前。
叫鬱安易永生難忘這一幕。
他後背毛骨悚然,對方才自己打開瓷瓶的那一瞬生出無限後怕,若不是虛影,那他今日的下場就有如百年前痛苦承受噬心之痛,活生生抗到死的盛昭。
鬱安易:“噬心蠱怎麼會在你手上?!”
盛昭:“當然是從魔宮裡拿的。”
“放心,你不用害怕,這蠱暫時用不到你身上。”盛昭微眯起眸,“雖然我很想你也體會體會當年我到底有多疼,但我可不舍得仙君這麼痛苦地死去。”
暫時。
不舍得。
鬱安易瞳孔緊縮,如影隨性的死亡危機感令他頭皮發麻,可聽到最後,饜足的情緒卻在詭異地飆升,他看著盛昭,不可遏製地想起照玉。
他問:“有多疼?”
盛昭挑眉,一字一句:“疼得我想去死。”
他臉上是肆意的笑,紅衣張揚。
明明說得話那麼殘忍,揪緊了鬱安易整顆心,但本人卻似乎毫不在意,他輕輕鬆鬆就可以將所有的悲痛說出口,化作手中的利器。
那把利器直直插在鬱安易的心口上。
鬱安易沉默半響,將蠱蟲放回瓷瓶中,牢牢蓋上,“你明日想如何走?”
他是個聰明人,從盛昭暴露身份後,他就知曉明日跟裴戚晏的大婚都隻是一場作秀,而這蠱蟲既然不是拿來對付他的,那噬心蠱這筆賬盛昭自然是算在裴戚晏頭上。
所以,盛昭明日必定會動手,為了以防萬一,離開魔宮後他一定會離開魔界。
唯一的難點是,明日魔宮會因盛昭是仙尊弟子的身份,將上上下下都防如鐵通,盛昭要如何才能不引人察覺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