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未停,人已經“哧溜”一聲跑得老遠。
裴恕瞪著他,心道你小子命大。
鼻孔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轉向陳瀅,身上殺氣頓消,唇邊還有了一絲笑模樣,問:“三爺準備就從此處查起麼?”
“是的,我就查這一片吧。”陳瀅起身往四周看了看,隨後微覺奇怪,望著仍舊站在旁邊的裴恕,問道:“小侯爺不準備找片棚屋搜查麼?”
“我與三爺一起罷。”裴恕理所當然地道,順勢踢開一根燒毀了大半的房梁:“陳三爺動腦子即可,這些動手的活計,交給我們這些粗人便是。”
口中說著話,他已是利索地清出了一片空地,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在,仿佛根本就沒怎麼費力。
看著他如此輕鬆地便將雜物掃開,陳瀅便沒說出拒絕的話。
這項工作確實是個體力活兒,她一個人還真有點應付不來。
“那就多謝小侯爺了。”陳瀅笑道,一麵便走上前去,遞給裴恕一副手套:“戴著這個吧,能擋些灰。”
在案發現場戴手套是陳瀅的習慣,偵探先生從不會直接用手接觸證物。
見那怪模怪樣的手套就在眼前,裴恕張口就想說“不用”。
一個大男人家,戴著這麼個娘們兮兮的玩意兒,成什麼樣子?
可詭異的是,儘管心裡是這樣想的,他的手卻完全不受控製地伸了出去,接過手套,學著陳瀅的樣兒,自動自覺地戴在了手上。
這一應動作快速而精準,待裴恕反應過來時,他發現自己不僅把手套戴好了,而且嘴角也在不受控製地往外咧,大有要咧開個笑的意思。
“嘭”,他飛快轉身踢飛一塊木板,藉此機會讓表情恢複正常。
真是見了鬼了。
“嘭、啪、轟”,幾腳掃開眼前障礙物,裴恕負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今天特彆地傻。
莫非是郎廷玉那廝把傻氣也傳給他了?
裴恕黑著臉想道。
扒在灰堆裡郎將軍莫名打了個冷戰,總覺得四周陰風陣陣,像是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陳瀅的注意力顯然沒在這兩位大力士身上。
她此刻正蹲在地上,一點一點地翻開灰燼,觀察著地表的顏色。
約莫半炷香後,她抬起頭,想要告訴裴恕這間棚屋並非起火點,這才發現,裴恕……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