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世上所有的宅鬥,都能像郭婉這樣,為平民百姓帶來好處,為國家做出貢獻,那可是國家百姓之大幸。
商戶女一舉成為皇子妃,此事在京中掀起的狂潮,瞬間便蓋過了陳劭失憶之事。從不缺少八卦熱情的京城百姓,在這件事中表現出了強悍的力量,滿城熱議,直叫那氣溫都飆升了好幾度。
陳瀅莫名便覺得,她又欠了郭婉一個人情。
時序很快轉至五月,端午節後,陳濮的婚期便也近了,國公府陷入了一種歡快的忙亂氛圍。
大約是想借著這場喜事衝去前些時候的黴運,許老夫人對此事格外上心,務求每一處細節的完美,將許氏並沈氏二人趕得團團轉。
不過,這樣的熱鬨與繁忙,與二房卻不沾邊兒。
李氏如今一心撲在陳劭身上,府中諸事基本上無暇顧及,許老夫人念在他夫妻二人久彆重逢,陳劭又正要好生靜養,便也特意命人不許打攪,倒將那鳴風閣變成了世外桃源。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陳劭的失憶症毫無起色,工部那裡亦沒有消息,算是將這個前郎中晾在了一旁。
每旬一次的大定省時,看著這個清瘦而溫秀的二兒子,國公爺便會好一陣長籲短歎。
膝下四子個個出色,這是他此生最大的驕傲。
可是,如今陳劭卻成這副模樣,國公爺的驕傲,就此亦缺了一個角,變得不那麼完滿了,每思及此,他便會有一種格外地遺憾。
五月初十這日,又是一旬一次的大定省,國公府各房晨定已畢,陸續離開了明遠堂。
李氏帶著陳瀅匆匆跨出了院門兒。
今日乃是太醫院送藥的日子,她得安排人去外頭接著,此外,陳劭的藥膳方子亦要重新斟酌,這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有幾樣藥材怕是要換掉。
她低眉想著這些,裡麵與陳瀅輕聲商議幾句,母女二人方一轉上遊廊,身後卻傳來一聲輕喚:“二嫂,請留步。”
李氏立時止步,回身看去,便見四老爺陳勵一襲寶藍寬袍,長身玉立,站在廊外。
李氏的身子一下子繃得筆直,麵上卻浮起笑來。
“小叔喚妾身何事?”她溫聲問道,一麵便將陳瀅朝身後拉了拉,輕聲吩咐:“你去後頭等我。”
陳瀅心知她在想什麼,應了個是,往後退了兩步。
去歲的魘勝之事鬨得那樣大,李氏把陳瀅帶去山東,正是為了避一避風頭。
如今雖是事過境遷,然餘波卻仍還在。那蘇姨娘也就罷了,被罰去偏僻的莊上住著,怕是此生都不可能回府,沈氏暗自趁願,與二房的關係反倒比以往還好些。
可四房卻不一樣。
柳氏乃是正正經經的四房主母,與陳勵琴瑟和鳴,又產子有功,卻被許老夫人罰去佛堂靜修,至今未回,現下四房諸事都是劉寶善家的在幫著打理。
原本李氏等人遠避外地,與四房倒也相安無事,可是,現如今他們一家子都回了府,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兩個房頭兒間關係的便有些微妙。
因此,李氏便本能地把女兒護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