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柱兒”買酒菜、周九娘送食盒,可見,他們是有預謀地放倒了鄭壽一家。
是為了見陳劭麼?
畢竟,那封信就是寫給陳劭的。
“周柱兒有沒有叫你們往府裡送過一封信?”陳瀅凝視著鄭壽。
鄭壽還在抹眼角,回話有些遲緩:“回三姑娘,沒有。”
“你再想想,果真沒有麼?你家兩個小子也沒送過信?”陳瀅又問。
鄭壽肯定地道:“周柱兒從來就沒叫奴才送過信,奴才家兩個小子也沒送過。”他放下衣袖,語氣頗為認真:“老太太早就交代過奴才,周家這裡的動靜,都要先稟了她老人家。若是他寫了信,奴才也肯定一早就交給老太太了。”
這倒也是,許老夫人並不信任這家人,鄭壽一家就是監視周家“姐弟”的。
“罷了,我明白了。”陳瀅轉開視線,望向他身後的屋舍:“那我再問一聲,那些酒菜,你屋中可還留著?或者是沒洗淨的碗碟也行。”
雖然沒抱多少希望,但她還是心存一絲僥幸。
如果能夠拿到酒或菜,就可以托人驗一驗了。
鄭壽哭喪著臉,又快要哭了:“三姑娘恕罪,那酒菜奴才一家子昨晚就吃完了,奴才家裡的把碗筷都給洗了。”
陳瀅默然。
這條路果然行不通。
周氏“姐弟”的住處,並沒查到酒菜殘餘,胥吏們也沒提及。
是留在廚房了?還是根本就沒有?
如果是後者,那又是誰把剩餘的酒菜處理掉了?
陳瀅命鄭壽回屋,便又轉去了門房。
馮媽媽還在大門外與那幾個兵卒說話,陳瀅在門房中找了把椅子坐下,顰眉沉思。
她在想紫綺被帶走之事。
莊伯彥一見到“周柱兒”的真容,立即帶走了紫綺。
這是一條明線。
身為殺人嫌犯的紫綺尚且不曾被收押,而“周柱兒”真身一現,紫綺立時就被帶走。
“周柱兒”的真實身份,比殺人案更重要。
或者可以這樣說,“周柱兒”真容現身這件事,遠比一宗惡性殺人案,還要凶險。
他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在看到他的那個瞬間,莊伯彥會露出那麼複雜又誇張的表情?
陳劭對此又知道多少?
周家“姐弟”,為何約他夤夜私會?
陳劭的失憶,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那周家“姐弟”,果然知道他這八年的去向麼?
而若如果是假,陳劭瞞下八年過往,原因何在?
陳瀅將食指在扶手上輕輕扣著,沉吟不語。
越是細細去想,線索便越是絞在一處,纏雜不清,根本無法得出判斷,到最後,她的腦袋都疼了,不得以,隻能暫且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