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目倒是現成的,不必改了。”挑院子時,環顧院中那一小片碧桃翠李,陳浚作如下考語:
“桃李芳菲畫堂寂,春風不渡卷簾人。”瞟一眼陳瀅等諸丫鬟,俊顏綻出笑來:“貼切得很。”
陳瀅踢他一腳,翻著白眼兒趕他走了。
他這個哥哥,如今越發古怪,說話陰陽怪氣的,也不知是不是考前綜合症。
因本就對這些不在意,既然陳浚說好,陳瀅便也不去費心改動院名,略作布置,便住了進去。
秋闈的日期固定在八月初,陳浚很快就要下場,全家人都提著半顆心,陳瀅自不能回濟南,偏陳漌又托人帶信,定要陳瀅參加她的婚禮,陳瀅隻得應下,提前備了好些教案寄去女校。
國公府降爵的旨意,隻比陳劭獲賜府邸晚了三天。
從此後,這世上再無成國公府,倒多了個永成侯府。
所謂此消彼長,這其間的意味,委實是“不可說、不可說”。
許是因此之故,陳漌的婚事也推遲到了十月,袁家大爺確實有恙,太醫說,將養到十月,應該就能痊愈。
如此一來,陳瀅在京城怕要呆到十月,她倒也不急,轉頭就著手準備新事物——開醫館。
她要在盛京城建一所女子專科醫院,專門接診婦科病、婦女妊娠、婦幼保健等,整所醫院從醫生護士到掃地大媽,皆為女性,算是一間充分照顧女子隱私的醫院。
之所以有此想法,卻是因為紫綺。
紫綺的創傷後遺症,不隻表現在心理上,生理上也有症狀。
她停經了。
過度驚嚇與刺激,導致她內分泌失調,月事遲遲未至,到現在都在調理,而京中擅婦科的大夫卻極少,倒是穩婆之類頗多。
婦科算是雜症,除太醫院有專門的醫生外,在彆的醫館,很難找到婦科專科大夫,更無相關類型醫書。
在陳瀅的第一世,專著婦科的醫書,也是到清朝才出現的。
這是大楚朝一塊空白。
陳瀅覺得,若有專門的女醫與女護士,登門問診也好、出外就醫也好,讓紫綺這樣的病症,得到更為係統專門的治療,則她的心理會相應放鬆,治療效果也會更顯著。
趁這幾個月無事,陳瀅便認真操辦起來。
開設醫館並不難,隻需到相關部門報備,再找到相應成員便可。
陳劭與李氏皆知此事,陳劭半句多話沒有,直接給了陳瀅五百兩銀票,李氏亦給了八百兩,殷殷地道:“我兒想怎樣便怎樣,娘都應你。”
陳瀅既感動,又有種難言情緒。
李氏自不必說,到底母女連心,而陳劭那裡,陳瀅除謝他一聲,再說不出彆的。
有些事情,隻能交予時間,人力終是有限。
這一日,她去外頭辦事,奔波至午後方回,才一踏進垂花門,便見那芭蕉樹的綠影裡,知實正駐足張望。
“姑娘,您可算回來了。”一見陳瀅,她立時碎步上前,壓著聲音悄語:“姑娘,明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