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他高興壞了。
還有,她方才又說了“往後”。
這樣的往後,應該不久後就會到來吧。
裴恕嘴角快咧到耳根兒去了。
好心情似乎也會互相影響,見他笑得開懷,陳瀅也覺歡喜,那些許掛礙,亦如風散去。
待笑罷,裴恕飲一口茶,麵色忽爾肅然,語聲亦低:“今日約你相見,除方秀娥的來曆外,其實尚有一件要事要與你說,此事涉及永成侯府,過幾日想你也會知道,但我還是想先知會你一聲兒。”
見他說得鄭重,陳瀅便也肅容,將茶盞擱了,端然望他:“小侯爺請說。”
裴恕便道:“在確定方秀娥身份後,我們的人便沿山東往京城細訪,卻是訪知,方秀娥與喬小弟,曾繞道滁州全椒縣。”
陳瀅先怔了怔,驀地一股寒氣竄上後背,竟至悚然。
許老夫人名下有一所田莊,正在全椒縣!
果然,便聽裴恕又續:“經查,方秀娥他們曾於侯府田莊借宿,且還整整住了三日,而巧的是,侯府有位蘇姨娘,亦在那田莊靜養,方秀娥與她見過幾麵,兩個人似是頗談得來。”
說這些時,他眉眼微垂,麵上帶幾分不自在。
此言涉及侯府後宅,若不是擔心陳瀅,他也不會多嘴。
陳瀅亦斂目,麵無表情,隻微微點頭:“我記得紫綺曾說,案發當晚她拿到的那封信上,詳細繪明了府中地圖,甚至連何時何地有巡夜侍衛、何時何地會出現更夫等等,都一一標注清楚。如今看來,這應是蘇姨娘之功。”
越往下說,脈絡便越明:“再往前回溯,那蘇姨娘出身寒微,常有族親去當時的國公府探望,因那些親眷不大富貴,通常都住在方秀娥她們住的那一片區域,也就是西客院兒。”
陳瀅的笑容有些古怪,聲音卻極涼靜:“我記得,曾有府中仆役嘲笑蘇姨娘,說她恨不能把國公府都搬回娘家。此際回思,想必這幾年間,她也曾趁夜偷偷探訪親族,因此才對地形如此熟悉,並將之告訴了方秀娥。”
“應是如此。”裴恕道,抬頭看她,麵色極關切:“此外,我的人還在蘇姨娘處搜到一封信,是陳柳氏寫給她的。”
陳瀅怔了片息,才反應過來,裴恕說的是陳柳氏,也就是陳勵的正妻——柳氏。
當初,柳氏與蘇姨娘合謀,被陳瀅識破,二人皆受罰。想不到,她們私下還有書信往來。
“我拿到了信件的抄本,給你帶了一份兒。”裴恕自袖中取出一張紙,擱在陳瀅麵前。
陳瀅垂目看著,麵上露出慣常的笑容。
“這信我不看也罷,想也知道寫了些什麼。”她將信推回去,淺淺一笑:“不過,還是要多謝小侯爺,將這消息告訴了我。”
裴恕倒也不意外,將信收了,沉吟道:“依此信推斷,陳柳氏與蘇姨娘早知方秀娥進京所尋之‘夫’,正是令尊,可二人卻皆不提。方秀娥借宿那幾日,蘇氏特意尋來莊上老仆,向其打聽令尊舊事。其中有一老仆,曾在令尊出生時隨侍,令尊的一些……事兒,就是這老仆無意間漏出來的。”
他說得含混,陳瀅卻一聽即明。
方秀娥認“夫”時,熟知陳劭身上隱記,此際,終是查清了消息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