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日升月落的人,背影從雨亭望去,格外有些落寞。
巴瑞瑛思來想去,仍是不解:“又何故自討苦吃呢,真是……哎。”
葉玉棠不便對旁人的愛恨情仇作點評,隻道不知。
長孫茂言簡意賅道,“英雄吝嗇。”
巴瑞瑛搖搖頭,起身去廚房幫雲姑看菜。
柳虹瀾插話道:“枉費習武之人一身內力,還要怎麼才不吝嗇?”
大抵覺得不可語冰,長孫茂懶得搭理他,站起身來,下了雨亭去尋重甄。
雨亭隻留下葉玉棠與柳虹瀾大眼瞪小眼。
葉玉棠想了想,道,“我就不該告訴蛇母,梧州城的風乾蒲魚好吃。”
“什麼跟什麼,”柳虹瀾一頭霧水,“像你這麼大歲數時,最想要什麼……”
葉玉棠道,“想要學完普天之下最精奇的武學招式。”
柳虹瀾道,“我就不該問你。”
他腦筋一轉,突然就明白了,“就比方說我隻想要錢,卻叫各色美人來寵愛我,偏就沒有錢,還罵我‘不知足’。有的人想要愛,彆人卻偏偏給她彆的一切。原來如此,這麼一想,倒也太殘忍了。”
葉玉棠:“……”
她盯著階息下頭聊天的兩人瞅了會兒,起身走過去,趴在美人靠上,朝下喊了句,“江姐夫。”
兩人都愣住。
重甄抬頭道,“你叫我什麼?”
葉玉棠從過人高的階息墜落到地上,立在他跟前說,“劫複閣主姓江,叫一聲江劫複,倒沒錯吧。”
重甄笑了,“如何得知?輕功,腿疾,還是由隨行密探推知?”
葉玉棠沒吱聲。
重甄又道,“倘或江映身在劫複閣,不過隻是個掌事呢。”
葉玉棠唔了一聲,“我隻是好奇閣主此行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尋知萍月當年遭遇,想搞清楚她究竟想要什麼,還是想尋找失蹤多年的雲碧,又或是彆的什麼?”
重甄想了想,道,“恕我無法告知。”
葉玉棠道,“我知道了,若我再問下去,閣主一定會說,是江映委托你來的。但不論是哪一種,隻要是閣主……或者江公子的私事,我自然不便過問。但倘若這二者皆不是呢?倘或閣主隻是想借由我之口,來獲知一些不道德之人所委托的秘辛,那我豈不是也算助紂為虐?”
重甄失笑,道,“我不是為迦葉神功或是神仙骨而來,你大可放心。”
葉玉棠抱一抱拳,轉身拾了早晨摘來的瓜果供到師父佛前。
重甄道,“江映……也是許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
長孫茂道,“做重甄,難道不比從前做江映自在?”
重甄道,“沒大沒小。”
長孫茂道,“要我叫你什麼,表哥?”
重甄道,“你二人兩張嘴真是……沆瀣一氣。難怪湊做一對,江湖第一璧人。”
長孫茂臉色沉沉,望向大師佛塔,忽地又笑了。
吊腳樓上一扇門板兒推開來,裴沁打了個哈欠,打裡頭走出來,聞著飯菜香,揉揉肚子,忽地就樂了:“我還沒睡醒呢,無奈這飯菜做得太香……”
葉玉棠正灑掃師父金身,聞聲回頭來,打趣道,“唷,穀主,無事一身輕啊。”
裴沁伸個攔腰,笑道,“是啊,真爽快!”
她移步寨中,對著大師金身拜了三拜,隨手順走一隻葉玉棠剛洗淨的黃刺梨便開吃。
葉玉棠正專心擦拭佛像,一回神,伸手去奪時,她已脆生生咬下一大口,
柳虹瀾看在眼裡,嘖嘖道,“中原第一美人,佛祖的瓜果也搶來吃?”
裴沁嘁地一聲,“以前我去少室山找師姐,她總愛拿供佛的果啊糕點給我吃,說開過光的,比彆的好,吃了無病無災。”
葉玉棠氣得趕人,“拿走,真是餓死鬼投胎。”
裴沁倒不走了,留神她好一陣,道,“鬱姑娘說話做事,總叫我想起我師姐。”
長孫茂:“……”
她咬了口瓜,想了想,又道,“難不成是因為你像我師姐,長孫茂才喜歡你?”
葉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