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浮世(2 / 2)

飛鴻雪爪 唯刀百辟 28330 字 9個月前

“不對。”

“……”

“嗯?講話呀。”

長孫茂覺得快被她搞瘋了。

他緩緩順過一口氣,啞聲開口,“……師姐。”

她笑起來。

他不敢看眼前畫麵,更受不了言語刺激,齒關緊咬。

她很喜歡這個神情,難耐的、動情的神情,莫名地可愛,莫名地喜歡。

莫名地想逗他,含糊不清地問,“有沒有想著師姐……”

長孫茂再忍不住,他埋下頭。

葉玉棠捕捉到頭頂壓抑的細碎呻|吟。

他扶著她肩膀,輕輕一顫。

奈何被她牢牢掣肘著,不得動彈。

……

她方才鬆手,絲線根根滑脫。

長孫茂腦中有片刻空白。

定了定神,一瞬抽回神思,見她模樣狼藉,忽然慌亂,急道,“……快吐出來。”

她閉著嘴,抬眼看他,伴隨吞咽動作,向後一倚,笑了。

他傾身過來捏她下巴,立刻被一掌拍開,反被她二指鉗製。

葉玉棠微偏了偏頭,湊上去,將他吻住。

唇齒相依,連帶著一股腥氣也送了進來。

而後她鬆開他,貼在耳邊問了句,“師姐伺候得你舒服嗎。”

長孫茂一時失語,啞然與她相視。

隻聽得零星燭火劈啪聲,屋裡陷入沉寂。

她也不必他回答,笑起來,靜靜與他相對凝視,伸手理了理他鬢邊亂發,說,“我去外頭討兩壺酒,咱兩說會子話。你等我。”

說罷從他懷抱脫身,轉身就要出門去。

他隻剩件薄衫掛在肩頭,她自己卻穿戴整齊得隨時都能出去跟人打一架。

長孫茂羞恥不已,莫名惱火。

憑什麼?

葉玉棠剛走出幾步,被一股力氣拉了回去。

修長的身體瞬間貼了上來。

一手輕掐著她下巴,迫使她臉微微揚起。

他一低頭,吻了下來。

她險些被他拽得跌倒,又怕連帶他跟著摔倒,不自主往後一步步倒退。

他不依不饒,一步一趨身,跟了上來,唇始終沒有分開過。

刀塚那日不想再重現,他也不想再玩追逐的把戲。右手環過腰際,將她帶向自己,領著她,貼緊自己往後退去,一路退至床邊。她想提醒他當心,剛張嘴,卻給了他可趁之機。舌尖探進來,向後一倒,抱著她一起跌到床上,吻的她幾乎窒息。

葉玉棠幾欲支起身體緩口氣,立刻被拽回去伏趴在他身上。幾次下來,此人顯見地失去耐性,猛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滾燙的身體,與……一並覆了過來。

她感受到,不禁笑了,輕聲說,“可以啊,血氣方剛的,也沒見哪處壞掉了……”

話音一落,不安分的手立刻給他抓著,推到頭頂,與另一隻手並在一處。

她心頭一驚,果不其然,冰涼絲線在腕上繞了兩圈,談梟往上一拽,牽引著將她雙手牢牢束在了床頭。

吻一路落下,有些癢,有些燙。她忍了又忍,實在有些忍不住,輕顫著笑起來。

隨肢體伸展,揉皺的衣物,掀開一道縫。漆黑的衣物是漆黑天幕,瑩白肌膚是山與河穀,有最誘人的曲線。山丘之間,河穀低處,靜靜躺著一粒小小的,淡青色的白玉海棠葉。

起伏呼吸間,淡青的光也隨之遊移。

晦暗不明的光下,肌膚也有如脂之地,落了點點青色光斑。

青白交錯,一瞬間玉葉也似有了靈魂。

……一切開始的地方。

他似乎被刺激,動作一滯,手上發了狠。

……

葉玉棠倏地繃緊了身體,像被灼燙了一下,說不出什麼滋味。

一時難抑,叫了聲,“長孫茂……”

咬字稀碎,尾音也跟著上揚,一時愣住,還以為屋裡有第三個人。

長孫茂動作一頓,應了聲,“嗯?”

他靜靜等了許久,試探著問,“不舒服嗎?”

葉玉棠漸漸抽回神思,聞聲,笑了。

……

沒想到會是這樣坦誠直白的回答。長孫茂倏地怔住。

又聽見她叫他,“你給老子搞快點。”

他回答,“好。”

......

他動作輕柔小心,如同劍客親吻擦拭著他最心愛的劍。

......

......

葉玉棠腦中白,有很長一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一瞬跌下地獄。

待回過神來,她渾身血色褪儘,冷汗直下。

...................................

..................................

......

葉玉棠一句臟話生生憋回去,氣若遊絲。

長孫茂沉默了。

垂頭打量她神情。

……

葉玉棠驚吼出聲,“長孫茂?!”

他動作一頓,應了聲,“嗯。”

葉玉棠忍著想殺人的衝動:橫豎伸縮一刀,今天咱兩之中必得爽一個,否則誰也休想出這門去。”

長孫茂:“……”

她拿話激他:“好容易將老子救活回來,不就地正法,把這事乾了,你不覺得虧嗎?”

長孫茂倏地抬頭,有點不相信他剛才聽到的話。

她便又強調了一遍,“不是嗎?”

他狠得牙癢,一字一頓,“葉、玉、棠?!”

她接著又笑,盯著他眼睛,“還是說你真的不能人道?否則怎麼乾一半不——”

......

須臾間,她被整個往床頭頂了過去。

雖沒答話,卻以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葉玉棠猝然失語,仿佛被貫穿靈魂。

閉上眼,緩了口氣。

故作輕鬆地、挑釁似的,問他,“到底能不能給個痛快的?”

長孫茂輕聲答道,“好啊。”

解開她手上束縛,領著她的手掛在脖子上,緊緊抱著。

老君抱壺,微閭斜翻,姿態輕鬆,陡轉一騰,扶著她坐上來。

一個天旋地轉,下盤穩如泰山。

葉玉棠正感慨著,這功力,不錯嘛……

忽然他力由脊發。

......

她渾似給他從中間拆了。

心裡想著,愛怎麼怎麼吧,今日沒把老子搞死在這裡,便都是小事。

索性閉了眼,任由他折騰。

........

燭火燃儘,撲簌了幾下,滅了。

漸漸月光從窗紙溢進,照在兩人身上,照出兩個……對坐的影子,被月光映在牆上。

習武之人,大抵越強,寸勁便越剛猛到位。

........

葉玉棠騰起又落下,盯著牆上的影子,咬著牙,心想,腰勁怎麼這麼好呢,怎麼腰勁這麼足呢?乾這麼賣力……是想叫我該誇你呢?

........

她一時喘不上氣,人都快給掀得撅過去了,心裡一邊咒罵他,一邊又自我安慰——

就當練雙修神功了。

誰他媽練神功不吃大苦頭的?

算了算了。

......

這自我安慰卻無濟於事,周身渾然給此人顛得近乎散架,左右夠不著,喘不上氣,如同懸在水中,狂亂的感覺令她幾近窒息。

知覺也幾近錯亂。一閉眼,總以為是懸浮在水中。

長孫茂也是水,將她承托著,起伏流動。一時細膩,一時魯莽,一時狂放,一時溫柔。

沐擁春水,晨升霧靄。晴蒸煙霏,雨下雲霄。數蕊弄香,放誕風流。

……

長孫茂將頭擱在她肩頭,克製著,輕輕顫抖起來。

手上用力,幾乎幾乎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裡。

葉玉棠以為是他在哭,所以輕顫。一時心疼,偏過頭,輕輕撫開淩亂濕發,握著耳朵,掌著將他扳過臉來,親了親他。

嘴唇輕輕相碰,他驀地開口說,“棠兒,我不是為了做這種事,才救你回來……”

臉聲音都有些喑啞。

她輕嗯了一聲,“我知道,我又不傻。”

心裡卻說,你個傻子……

過了片刻,及至深陷的情緒稍稍褪去,長孫茂方才緩緩睜眼,與她相視。

瞳眸幽沉,眼神迷亂,連帶著發紅眼眶……看起來有些莫名的無措。

葉玉棠沒忍住,又傾過去,吻了吻他眼睛。

他閉上眼,安靜享受這片刻與她脈脈溫情、耳鬢廝磨。

此刻任她宰割的模樣,似隻溫順乖覺的小白狼,與方才顛他時也行狂亂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葉玉棠偏過頭,忽然笑起來。

他出聲問,“……笑什麼?”

她說,“可以啊,長孫茂,這幾年功夫沒落下嘛。”

又湊近來吻了吻他,輕聲讚許,“可以人道,很能人道……”

長孫茂背脊一僵,沒有答話。耳根發燙,偏過頭,不敢與她相視。

緊接著,一股異樣的氣味,從兩人身上裡逸散開來,霎時間整個屋裡都被這腥氣滿盈。比之前她嘴裡的能淡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

兩個人都聞到了。

長孫茂將散落的衣服團作一團,替她擦拭。

葉玉棠嗅了嗅,忽然問他,“你有多久沒乾這事兒?”

視線相交,他一愣,有些不解,反問她,“多久?”

她接著說,“若是十年沒乾這事,確實燥了些,也能理解。”

他眉頭輕蹙,有明顯不悅,將她抱起放在床上,起身離去。

她問,“做什麼去?”

他沉默半晌,聲音從另一間屋裡遠遠傳來,語氣淡淡,像仍生著氣,卻又舍不得不答她,“尋支香。”

她笑得不行,說,“沒關係,這味挺好,安眠。”

他腳步一頓,給她噎著,沒答話。

在屋裡尋了一圈,沒尋上,披衣出了門去。

待他腳步走遠,葉玉棠才抱著胳膊,整個人連腳趾一並蜷縮起來,太陽穴也疼的突突,背過身,“嘶”地一聲。

不多時,又聽見他從外頭回來。關上門,帶進一鼓寒風。

似乎隻尋到檀香,往銅爐一擱,燒起來之後,勉強能將氣味掩住。旁人不似他講究,也沒彆的法子了。

葉玉棠半睡半醒間,腿間火辣辣的疼,火氣上來,隻裝著睡,不吱聲。他走到她跟前站了會,隱隱有酒香從他手裡飄過來。她給那股香氣勾的瞌睡全無,仍閉著眼,克製著怒意,不想說話。

過了會,他轉身走開,將手頭東西在桌上擱出一聲響。

剛點的燈複又吹滅,赤著腳回來。背後床榻塌下去,他從後貼上來,將她抱住。一呼一吸,帶著她背一並顫動。

氣息落到她發梢上,漸漸輕下來,他睡著了。

頭擱在她頭頂,腳卻比她長處一截。平日裡看不出,倒不知他比自己高出這麼多。

伸腳趾去夠他的,左右夠不著,不留神牽動傷口,整個人僵住。

好了,至此徹底睡不著了。

輕手輕腳從懷裡鑽出,隨意披了件他的衣服,扶著腰,屈膝坐在窗台上。手上下勁,去摁腿上大都,商丘幾處穴。平日打架雖不怎麼輸,跌打損傷卻常有。仗著身體好,也不常用傷藥,隻是起初痛是難忍了些,壓幾處穴位,不多時氣血暢行,便能好個周全。今日她也仗著自己身體好,由著他胡作非為,知道痛,可不知道竟會這麼痛。

疏穴半晌,左右不見好。想起今日進屋翻找時,似乎架上備有傷藥,炙也有。

起身去翻找一陣,果真找著了。拾了兩支點燃,吹熄,坐在窗台上炙商丘,心頭一陣窩火。

心裡罵了句:老子欠你的。

盯著榻上睡顏,看了半晌,心頭一軟,歎口氣,道,真是欠你的。

瞧了半晌,又笑了,微仰頭,補了句:我就欠你的,怎麼了。

不留神,炙煙將她商丘熏燙狠了,慌忙拿遠了些。

吹開商丘上落的熱灰,一低頭,太陽至絲竹空抽痛,仍不見好,索性作罷。

垂頭時,複又想起他輕吻自己腿與足踝,神態虔誠小心,如劍客親吻心愛的劍。

“如劍客親吻心愛的劍。”

她回味這幾個字,不由笑起來。

她親緣淡泊,有人說尹寶山將她送給師父,是送了他一把趁手兵器。

從前她沒覺得這說法有什麼不妥,便就當自己是把劍。劍本沒有善惡之分,全憑持劍人心術。幸而落在師父手頭,終沒有令她誤入歧途,亦漸漸開化了她的心智。

可兵刃就該物儘其用,故她也從不憐惜自己。始終覺得,如有一日,與師父一般,英雄就義了,一生圓滿,可算無憾。

從未想過,會有人拚儘性命將她尋回。

起初那個少年將長生交到她手頭時,她也以為,自己受人珍視如這手頭神兵。

後來,發現世人百般珍視的神兵,於他,也不過是可隨手贈人的尋常物件,又才會如此失望之極。

身死在胡人巷,雖使壯誌難酬,到底是她這“寡宿星”最終歸宿。

卻不曾想過,哪怕她身上漆色剝脫,落下尋常傷痕,也有人會為此痛心疾首。

更不會想到,那個少年,憑他一己之力,堪堪將他自己與她的命運整個背負起,踽踽獨行八年之久,終為她的“跌墮夭亡”逆天改命。

人們愛追捧神兵,也愛造神。

可她並不是,也終於不是了。

她是會哭會痛,嬉笑怒罵,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

葉玉棠微微笑著,忽然出神。

手裡夾著兩支繚著煙氣的炙,看外頭的月亮。

蒼灰的湖,遠處蕭索的竹林中,隱隱有祭拜亡魂的青煙飄起。

天上一輪孤月高懸,景象寂寥非凡。

葉玉棠倚在窗上,不知在為著什麼事出身,連他起身趨近,都沒有覺察。

長孫茂聞著燒艾氣息,睜開眼,看見眼前情形,有一陣恍惚。

直至他將桌上那壇酒蓋子啟開。

她隱隱聞見酒香,閉眼嗅了嗅,喜上眉梢,“我還說呢,這裡為什麼會有龍頭酒?”

果然。識酒不識人,見著龍頭酒便找不著北。

和太乙鎮那時一模一樣。

長孫茂亦笑起來, “有人愛喝,自然有人會釀。”

將酒遞給她,與她相對倚坐月下,又問,“怎麼突然起來了?”

葉玉棠接過酒,聞言怔住,盯牢了他,欲言又止。

心裡想著,我怎麼突然起來了?

我怎麼突然起來你不知道嗎?

見他倚坐月光底頭,臉上顯得更沒什麼血色。帶著倦意,亦有關切,火氣立時又散了三分。

忍了又忍。

臉上表情千變萬化。

最後覺得這通火不發,今日這事到底過不去了。

借著最真實的怒氣,從半敞的衣衫下頭,伸出光溜溜的一條腿,朝長孫茂一腳踹去。

“操|你大爺的!痛死老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久以前就想好的完結車_(:з」∠)_以“操|你|媽痛死老子了”收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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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膺部:胸肌。

有2當然有1,藏在了(……)裡

成年的朋友們一定要去看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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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有4-5則,大抵有十章上下,待我去學術兩周找補一下進度,回來更~

過程中會查缺補漏,不斷修文,想二刷的小夥伴可以去留言,會有留言抽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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