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方洲第一時間給自己和丁院長倒了一杯水。
“淺市第一醫院請我去會診?”
“什麼病人?得的什麼病啊?”
丁院長:“藤澤地產四公子趙子豪的嶽父,原淺市大學校長,徐老爺子,得的肝硬化,快到晚期了。”
藤澤地產是淺市房地產業四大巨頭之一,雖然現在房地產業不太景氣,但是瘦死的駱駝畢竟比馬大。
更彆說徐老爺子是從淺市大學校長的位置上退下來的了。
要是能成為他們的恩人,可想而知,這能給方洲,給中醫院帶來多大的隱形好處。
隻聽見方洲直接說道:“不去。”
“先不說我去了之後,他們也不一定會采用我的治療方法。”
“如果他們最後不用我的治療方法,那我跑過去不是浪費時間嗎?”
“就算他們願意采用我的治療方法,那結果還是有兩個,第一,我留在淺市第一醫院那邊給病人治病,但這顯然不太行得通,畢竟現在光是腫瘤科的那十幾個病人就已經讓我抽不開身了。”
“第二,我把病人帶回到中醫院來治療,那不就是直接跟淺市第一醫院搶人了嗎?那還不得把人家得罪死?”
所以那麼一點隱形好處,不要也罷。
丁院長:“……”
“好吧,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說:“所以我過來把這件事情告訴你,隻是想試探一下你除了治病救人之外,還會不會忍術什麼的,比如分出一個分身來,去淺市給那位藤澤地產四公子的嶽父治病。”
方洲:“……”
院長:“開個玩笑。”
“不過這也依舊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方醫生你的醫術已經得到越來越多的同行的認可了。”
他最後說道:“那我可就直接這樣回複淺市第一醫院那邊了。”
方洲:“好。”
第二天一大早,淺市第一醫院。
一上三樓,趙子豪門都沒敲,直接就大步走進了肝膽內科主任,姚高馳的辦公室。
“咦,姚叔,怎麼就你一個人,那個方醫生呢?”
趙子豪估摸著,姚高馳昨天下午的時候就把會診邀請發過去了,那個方醫生連夜趕過來,現在他們就應該已經把治療方案給做出來了。
聽見這話,姚高馳的眉頭直接就皺了起來。
趙子豪:“怎麼了?”
姚高馳:“那位方醫生因為事務繁忙,實在是抽不出時間來,所以拒絕了我們發出的會診邀請。”
趙子豪:“什麼意思?”
“他竟然拒絕了我們?”
趙子豪不可置信:“他怎麼敢拒絕我們?”
“他不就是一個縣級中醫院的主治醫師嗎?不就是治好了幾個早期肝硬化患者嗎?他就敢這麼狂?”
姚高馳:“……”
就你這個樣子
,你也好意思說彆人狂?
不過趙子豪也的確是有狂的資本,尤其是在他的嶽父和老婆也都寵著他的情況下。
所以姚高馳隻能說道:“或許你們可以去照市縣找他。()”
趙子豪的白眼瞬間就翻到了天上去了:他不老老實實地來給我爸看病,還讓我主動去找他,他的臉有這麼大嗎??()”
“我就不信了,除了他之外,就沒人能看好我爸的病了?”
這倒是。
姚高馳想。
所以丁院長和方洲沒有猜錯,他和淺市第一醫院的高層當然都是想把徐老爺子留在淺市第一醫院的。
因為彆看趙子豪對他的稱呼是姚叔,但其實,他隻是趙子豪的三大爺的外甥的表哥。
要不是徐老爺子正好得的是肝硬化,趙家還真就不一定會跟他認這門親。
但是丁院長和方洲不知道的是,徐老爺子的病情比一般的肝硬化患者更複雜,光靠他們,彆說是治好徐老爺子了,哪怕是幫助他延緩病情,都不一定能做到。
不過他們給方洲發出會診邀請,也不是因為對方洲的醫術有多信任——畢竟他們跟方洲都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他們主要是想最後博上一把。
但顯而易見的是,他們失敗了。
所以他們也不敢留著徐老爺子了,要不然那就不是結緣,而是結仇了。
但是再結個善緣也還是可以的,姚高馳又想了想:“那我推薦你去省第一醫院找陳沈陳教授,他是國內知名的內科專家,說不定他能夠把老爺子治好。”
“就是陳教授的時間比較難約,你可以去找我們院長,他跟陳教授是老朋友了,他肯定能幫上一些忙。”
趙子豪:“那就這麼辦。”
在淺市第一醫院院長的介紹下,趙子豪才終於在三天後,費了好大一番波折,在省第一醫院中醫全科的辦公室裡,見到了陳沈陳教授。
趙子豪當場就愣了一下,因為不敢相信麵前這個看起來最多隻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會是已經年逾六十的陳教授。
這不正說明了他的醫術名副其實嗎?
所以他當即說道:“陳教授您好。”
陳教授剛剛給病人做完針灸,正是最累的時候,所以在跟趙子豪他們簡單打了個招呼之後,他就直接說道:“檢查單什麼的都帶來了嗎,我看看?”
“帶了帶了。”
趙子豪連忙將手裡的檢查單送了過去。
陳教授一邊翻看檢查單,一邊說道:“徐老爺子,我給您診診脈。”
三分鐘後,他放下了那些檢查單。
趙子豪第一時間問道:“陳教授,我爸怎麼樣了?”
陳教授隻說道:“我再給老爺子把把脈。”
又過了兩分鐘,他才終於收回了手。
他隻說道:“肝硬化,加肝臟癌前病變,加胃部重度非典型增生,有點麻煩。”
趙子豪頓時就急了:“那您看,我爸的病,能治好
() 嗎?”
陳教授再次拿起那一遝檢查單翻了翻,最後說道:“說實話,我的把握也不太高,用常規的治療方法的話,我也隻有不到四成的把握,如果再用上一些鋌而走險的治療方法,大概也隻有不到五成把握的樣子。”
“五成?”
趙子豪下意識看向徐老爺子。
這個數字用在其他地方,說不定能直接四舍五入,變成十成,但是當它用在這種場景的時候,往往就真的代表著一半的死亡率。
徐老爺子等人也沒有想到,就連陳教授都沒有把握。
那他們現在怎麼辦?
但沒想到的是,也就在這個時候,陳教授又說道:“這樣吧,我再推薦你們去找一位醫生,彆看他年輕,但是他在肝硬化這方麵的造詣,我敢說,國內基本上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
“如果他的把握也隻有四成的話,你們再來找我。”
聽見這話,趙子豪當即說道:“不知道您說的是哪位醫生?”
陳教授:“就是你們淺市照市縣中醫院的方洲方醫生。”
“什麼?”
趙子豪的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陳教授隻以為他是看不上一個縣級中醫院裡的醫生,便說道:“照市縣中醫院那邊,今天正好有一個肝硬化早期病人和一個肝硬化中期病人出院,如果你們現在過去的話,說不定能夠碰上他們,到時候你們可以跟他們先聊一聊……”
“哦,對了,那個肝硬化中期病人和徐老爺子您一樣,得的也是代謝性肝硬化。”
趙子豪:“……”
照市縣中醫院這邊,方洲正在給埃布爾做針灸。
事實證明,他的研究思路是對的,在陸成濟將化療藥物通過靜脈注射的方法,打進埃布爾的身體之後,通過對埃布爾的血管進行封堵,能夠避免進入埃布爾其他正常器官的藥物減少到原本的四成,後期再輔以中藥調養,如果不出方洲的意外的話,這些至少能減輕化療三分之二的副作用。
隻一點,那就是給埃布爾的血管解封的時間他還沒有把握好,就比如這一次,因為解封不及時,埃布爾的脾臟差點因為血管栓塞而受損。
所以這場試驗才剛剛開了個頭呢。
但這已經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了。
所以一走出埃布爾的病房,方洲就點了一大堆的奶茶和烤串,準備跟錢宏一他們好好慶祝一下。
而也就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丁院長帶著趙子豪一行人敲開了中醫全科辦公室的大門。
五分鐘後,坐在臨時被打掃出來的椅子上,方洲一邊翻看著徐老爺子的檢查單,一邊給徐老爺子把起了脈。
三分鐘後,他就收回了手。
趙子豪連忙說道:“方醫生,您看我爸這個情況,你有多少把握?”
方洲想了想:“如果全用進口藥和昂貴藥材的話,大概七成半吧。”
趙子豪:“……”
徐老爺子父女以及他們帶
來的護工和私人醫生:“……”
趙子豪直接就握住了方洲的手:“那就麻煩方醫生您了。”
丁院長迫不及待道:“那我們這就給徐老爺子辦理住院手續。”
然後丁院長才想起來,醫院的高級病房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變成了倉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