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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到了通州,離京城隻有兩天路程,康熙率領著胤褆福全等人到通州校場跟一眾駐在通州的八旗將士進行射箭。

先前康熙失蹤,消息瞞不住,最後還是傳到京城,慢慢蔓延到各地,大清上下,裡裡外外都人心惶惶,人心異動。

回京的一路,康熙都很高調,為了是安撫人心,穩定軍心,也為了讓眾人知道他平安無恙,不必驚慌,告訴眾人,這大清朝的皇帝還沒易主,更是為了震懾鄰國敵軍,不要趁亂起身。

康熙射完箭後跟兄長福全站到高台上看著底下的將士們,護軍侍衛站在台下,警惕地盯著四周,自從上一回出現遇刺客弄傷皇上後,護軍侍衛就比以前更警惕提防周邊了。

“聽聞皇上得了一個美人,還準備將人帶回京城,帶進宮。”

康熙看一眼福全,沉聲道:“皇兄,有話直說。”

被看穿的裕親王原本是試探的語氣,見皇上這麼說,他不由地變得嚴肅,拿出一點兄長的姿態:“皇上,那女子不過是一身份低微的漢人,她能救皇上是她的福氣,皇上怎可把她帶回京城,那女子屬實配不上皇上,皇上實乃天子,尊貴無比,豈是那種女子能高攀上的,皇上萬萬不可帶她進宮,一個來自鄉野的粗鄙女子怎可進宮當主子,她若進宮,皇上免不了遭受非議,以臣看,到了京城後,皇上應將她處死,不能讓她汙了皇上的名聲。”

康熙明白皇兄的顧慮,讓那農婦進宮當主子會有損他帝王的尊嚴高貴,還有可能汙了愛新覺羅家純正的血統,他的確沒有讓她進宮當主子之意。

“皇兄,你放心吧,朕不會讓她進宮當主子的。”

“那依皇上的意思,皇上要如何處置那女子?”

“朕自有安排。”

福全還想說什麼,見皇上意已決,他隻能把勸說的話吞回去,在他看來,那女子一條命死不足惜,不過是一村婦,竟想挾恩當主子,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如此貪心之人,理應處死,免得後患無窮。

申時末,康熙回到臨時居住的府邸,用過膳後讓梁九功去把王氏叫過來,王氏過來時剛洗完澡,身上有一股玫瑰花露的香味,從遠飄近,長發被她簡單用一根梅花簪子盤起來,他一扯掉簪子,長發便一瀉而下,微微濕潤,還沒有徹底□□巾絞乾。

“皇上,奴婢可能還要吹一會風,不然這頭發沒法乾透,就這樣躺下容易生病。”

“沒事,你也不能立即躺下,過一會兒,它自然就乾了。”

康熙想著的是她一時半會也不能歇息,這頭發也不耽誤辦事,他摟著她的腰,攫住她紅唇。

半響過後,他聽到她微微喘息的聲音,緊接著又聽到她問是不是到了京城就放她回去,他簡單地嗯一聲,之後就不讓她說話了,堵住她的嘴。

他一時興起,讓王氏坐在他身上,她也沒有扭捏,變成她主動掌控,他隻需躺著,這樣她就不用躺下,她的頭發也能快些乾透。

這一

晚,他們折騰到後半夜,第二日早起啟程,從通州離開,準備回京。

康熙經福全提醒才知道自己脖子上被王氏留下一道紅痕,不痛不癢的,他自己沒有察覺,梁九功許是也沒見到才沒提醒他。

宮裡那些女人不會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尤其不能傷了龍體。

王氏的不規矩與大膽讓他覺得新鮮,同時也讓他有些煩惱,規矩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既然她是他的女人,該學的規矩還是要學,下次得告訴她不能在他身上,尤其是不能在明顯露出的皮膚上留下印記,免得被人看到笑話,有損他帝王的威嚴。

“皇上,臣還是覺得那女子不可留,她並非大家閨秀,又無規矩,竟然在皇上身上留下印記,這種粗鄙的女子,皇上還是儘快將她處理了。”

“福全,你多嘴了,朕自有分寸。”

裕親王隻能噤聲。

……

王秀花知道他們離京城越來越近了,念春說在天黑之前,他們便能抵擋京城,她的心就忍不住雀躍起來,隻要能放她走,她總能想辦法回到蘆圩鎮的。

回到京城後,康熙有那麼多女人,估計對她一個普通女子很快就厭倦了,說不定已經厭倦,看不上她,她不過是路上用來解悶的,反正她天天侍寢,已經挺厭倦他了,她到時候乞求他放她離開,他應該會應允,這是他允諾她的,他是皇帝,君無戲言。

她一直掀開車廂內內的簾子看向外麵,等經過一座巍峨挺立的城牆時,上頭刻進石頭裡麵的京城二字映入眼簾,尤其是過了城門後,京城內的繁華喧鬨更是近在耳邊,因是皇帝出行的隊伍,百姓都分居在兩側好奇地張望,讓出一條通道,進城後一路暢行無阻。

“姑娘,到京城了。”

王秀花目光落在跟她共乘一輛馬車上的念春念夏兩人,她們既是宮女,肯定是要回宮的,往後她們可能不會再相見。

她不由出聲道:“皇上應允我到了京城後便讓我回去,到時候我們恐怕不能再相見,這些日子多虧你們的照顧,我感激不儘,我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給你們,這是我在通州的時候從府上拿的兩個玉手鐲,我看成色不錯,你們一人一個,你們二位待我的好,我會一直記在心裡。”

她把玉手鐲塞至她們手腕上,讓她們戴好,她自己也留下首飾跟錢財,畢竟回去蘆圩鎮也需要盤纏,既然是彆人上貢給康熙的,她拿一些應該無關要緊,是康熙親口說的,她可以隨便拿隨便用,她也沒有多拿。

“姑娘,你說什麼,你不跟我們進宮嗎?姑娘,你要去哪裡?”念春詫異。

“我出身卑賤,比不上主子高貴,皇上也無意讓我進宮,我可能沿路返回我的家鄉。”

“我這種身份的人進不了宮,彆哭,我不過是回去我從小生長的地方,那裡才是我的家,這是皇上應允我的,這段日子辛苦你們伺候我了。”

念春真的以為皇上把王姑娘帶回京城便會讓她進宮,哪怕不能封王姑娘為嬪妃,封個庶妃還是答應也好,王姑娘這

一路服侍皇上,一路侍寢,早已沒有了清白,這女孩子的清白是多麼重要可貴的東西,沒想到皇上到了京城要把王姑娘拋棄,王姑娘未免太可憐了,被用完就丟,清白沒有了,往後還怎麼嫁人。

王姑娘性子很好,一點都不嬌氣,一路上從不喊苦喊累,對她們也親和,念夏說王姑娘出身卑微,算不上是正經的主子,讓她彆這麼認真伺候王姑娘,可她覺得王姑娘既被皇上寵幸,雖不是像宮裡那樣的正經主子,但也算是半個主子了,既然是主子,她們就得認真伺候。

她心裡還抱著一點期冀,若是王姑娘能進宮,她讓王姑娘把她要去伺候,她便不用待在乾清宮,伺候皇上比伺候王姑娘辛苦多了,在皇上跟前做錯一點事都會有可能被杖斃或是賜死,她在乾清宮伺候時已經親眼見到好幾個奴婢被皇上處死,她每日都如履薄冰,膽戰心驚的,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皇上落水,她們這些奴婢差點通通都被裕王爺處死,幸虧大阿哥攔下,說她們是皇上的奴婢,要怎麼處置得等找到皇上再定奪。

想要不在皇上身邊伺候,隻能犯錯,可一犯錯便有可能被處死,她們隻能夠避免不犯錯,做每一件事都得小心謹慎,她進宮後被嬤嬤教了一年規矩,後被分到乾清宮,在皇上身邊伺候了一年半,皇上很嚇人,常常臉色陰沉,她每一日都要提心吊膽。

她對王姑娘好也有自己的私心,隻是沒想到皇上不打算讓王姑娘進宮當小主,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有些無措。

念春越想越悲傷,眼淚越擦越多,最後泣不成聲,還是王姑娘安慰她。

過了半個時辰後,他們到了紫禁城的護城牆前,前麵的神武門近在眼前,念春跟念夏被叫下馬車,王秀花見到她們並入進宮的隊列中,被領著進去。

“王姑娘……”

王秀花見到梁九功過來,站在她坐的那輛馬車前,她揭開前頭簾子的一半,恭敬地看著梁九功,“梁公公,皇上他……”

她話沒說完,想問他皇上要怎麼處置她,不過她曉得梁九功是個人精,她不用直問,他也明白她想說什麼。

“王姑娘,皇上已經讓人收拾出一間宅子,王姑娘過去住在那邊,先歇上幾天,到時候王姑娘有何打算便由王姑娘決定,奴才讓人送王姑娘到那處宅子,王姑娘隨著這輛馬車走。”

“那宅子是我歇腳的地方嗎?”

“是,這不是快天黑了嘛,王姑娘總要歇一晚再做打算,皇上跟奴才要回宮,怕是不能隨著姑娘過去了,那裡也有人伺候王姑娘,王姑娘不用擔心,皇上他不會虧待你的。”

這安排也合理,的確快天黑了,她想回去也得等明早再說,還要計劃回程,規劃好路線,康熙也算說到做到,沒讓她進宮,她點點頭,說了一句有勞梁公公了。

過一會兒,她見到梁公公跟前頭的車夫說了幾句話,車夫似是聽明白了,開始驅車,馬車慢慢驅離紫禁城,那四麵高大巍峨的城牆跟梁九功等人逐漸消失在她眼前,他們脫離了大隊伍。

她注

意到她坐的這輛馬車旁邊還有幾個護軍騎著馬跟著他們左右,其中一個是先前把她從蘆圩鎮帶走的男人,聽說是護軍統領,姓徐,叫徐道。

不知過了多久,約莫兩炷香的時辰,馬車停在一條街的街尾。

康熙給她安排臨時歇腳的宅院外麵掛著趙府的牌匾,這四周其實蠻僻靜的,遠離京城內城的那種喧鬨,但看車程又處在內城。

她下了馬車後看了看那宅子的大門,大門並不起眼,並非像富貴人家非常闊氣,可以容許十幾個人一起通過的那種朱紅色大門,麵前宅子的大門顏色泛黃,是看上去有些老舊還有一些年頭,大概隻能容許兩人一起通過的黃梨花木大門。

她回頭看一眼徐道。

“王姑娘請進去吧,下官看著王姑娘進去再離開。”

“你們會護送我回去蘆圩鎮嗎?”

“下官還得問過主子才行。”

“還有我家人呢,皇上有沒有讓人撤退,不再監看他們?”

“皇上自有安排,下官不會過問,皇上怎麼應允王姑娘的,王姑娘聽皇上的便是。”

想來他們也有自己的差事,一來一回肯定很麻煩,王秀花想著自己想辦法回去,既然都到了京城,皇上應該把監看的人撤走了吧,時辰不早了,王秀花抬腳走進去。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一進去等於是進了籠子,她如同一隻被豢養起來的鳥,每日待在這宅子裡不得外出,隻等著主人偶爾的到來。

“姑娘……”

一過了前頭的側座房跟二道垂花門,有幾個人迎上去,她數了數,發現竟有八個人,為首的嬤嬤叫她,她不過是歇腳兩三天便回去了,用得著這麼多人伺候她嗎?

王秀花有點嚇到。

“姑娘,我是張嬤嬤,姑娘裡麵請,姑娘一定餓了吧,我們已經做好吃的了,我們是伺候姑娘的人。”

王秀花愣愣地點點頭,到目前為止沒覺得哪裡不對勁,畢竟為她安排的人是康熙,是大清的皇帝,可能在他眼裡七八個人伺候一個人都算是少的,從通州回京城的一路,她隻吃了一些點心,這會兒肚子正餓著。

那張嬤嬤讓人去把飯菜弄熱,很快擺好膳食,一共三菜一湯,清淡為主,她坐下來吃飯,原本想讓張嬤嬤跟著她一起坐下吃的時候,張嬤嬤說他們等會再吃,她吃好之後才細細打量她臨時住的地方。

她的包裹被人拿進房間內放好,張嬤嬤一看就是做事利落且有章法的人,三下兩下的,她已經安排好一切,有條不紊地使喚其他人,分好工。

她住的房間在她來之前已經打掃得乾淨,一塵不染,連床褥都鋪得整整齊齊,屋角放置著的花架子上擺放的幾盆蘭花也開得正盛,還有一張紫檀木梳妝台,台上放著紅漆雕花多寶,這起居室跟寢室中間隔著一水晶珠簾,珠簾上的珠子被打磨得圓潤,顆顆大小都差不多,均勻剔透。

“姑娘,這熱水快燒好了,等燒好了,姑娘進浴房洗澡,舟車勞頓的,姑娘在在浴桶裡泡一會兒,嬤嬤往裡

麵放些精油給姑娘鬆鬆筋骨,人也會舒服許多。()”

多謝嬤嬤,我知道了,嬤嬤辛苦了。⒁()”

“不辛苦,這是我份內該做的事情,姑娘要是覺得熱,我讓小陸子去取些冰塊在屋裡放著?”

王秀花說她不熱,冰塊暫且不用,如今已經是十月份初,京城的天反而泛涼,秋風習習,這宅院又偏,處在巷子街尾,周圍沒有彆的宅院,房間內反而有些陰涼。

她坐在床上,整理她的兩個包裹,一個包裹裡麵裝著她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回京的路上,念春念夏她們給她準備的,應該說是康熙讓人給她準備的,綾羅綢緞,都是料子非常好的衣服,她平日就穿這些衣服,她上京上得匆忙,隻從家裡收拾一些貴重的東西,衣服收得不多;

另一個包裹便是放著她覺得貴重的物品,一些銀兩首飾等東西,她將放著銀兩的包裹放在床頭,有這些銀子,她回去蘆圩鎮應該不成問題,每到一個地方雇一輛馬車都是足夠的,這一路過來,她也記著路線了。

張嬤嬤他們出去忙活,她一個人在房間內收拾,聽到腳步聲,她抬頭望過去,見到來人是康熙,她很是意外,眼裡滿是詫異。

他不是回宮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

“皇上……”

“這裡還滿意嗎?”

王秀花收起驚訝,笑著回道:“這裡挺好的,很是僻靜,卻又在內城,好像離鬨市不遠,皇上,你怎麼會過來?”

“朕過來告訴你,往後這便是你住的地方,你不要再想著蘆圩鎮,安心在這裡住下,那些人是伺候你的人,你可以隨意使喚,缺什麼,讓他們去買,隻要不是天上的月亮,他們都會儘量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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