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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前兩次懷孕都沒有這次孕吐嚴重,王秀花吐了一會兒後漱口,又含了一顆酸梅才覺得好受一些。

“小主,你躺床上歇息吧。”

念春見自家小主這般難受,彆人懷孕是變胖了,這小主這陣子吐得厲害,除了肚子,其他地方感覺變瘦了,圓潤的下巴變尖了。

加上常貴人小產一事也弄得小主有點擔憂焦慮,畢竟那膳食也有可能送到小主麵前,被小主吃下,要不是皇上下令,榮妃也不會讓小廚房的人給小主專門做膳。

其實王秀花不單單是擔憂自己的吃食也被下藥,更多是擔心封嬪的事,這冊封聖旨沒下來,寶冊沒下來,她封嬪就還不是木已成舟的事,隨時可能有新的變故,她就一日還不是宮嬪。

皇上的意思是等她生完孩子後才封她為宮嬪,可距離她生孩子還有五個月,這五個月能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怕有人從中阻攔。

她這陣子也容易感覺到疲憊,她躺回到床上,過一會兒就睡著了。

……

康熙三十七年七月初,先前因陝西西安因收成不好發生災荒,百姓流離,其貯存的米穀糧食欠缺,皇上又讓刑部尚書、左都禦史前往陝西審查缺糧一事,核查這幾個地方的倉米。

王秀花已經快將近五個月的身子。

今日是三阿哥胤祉的福晉董鄂氏抱著出生兩個月的小阿哥過來鐘粹宮,榮妃也召鐘粹宮的小主過去內堂,大家圍著嬰兒,逗著剛出生的孩子說話。

三阿哥雖年初封為誠郡王,但郡王府還沒開始建,依舊是住在阿哥所那邊。

董鄂氏年紀還小,才十六歲,十四選秀,被指婚給三阿哥,她臉蛋圓圓的,看上去是很單純天真的性子,剛生完兩個月,這肚子還沒完全消下去。

在她們逗孩子的時候,她忍不住出聲問這肚子怎麼才能瘦下去。

榮妃笑道:“這個你得問密貴人,密貴人生了兩個,但她沒懷孕之前肚子是平的。”

董鄂氏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揚出笑容,露出一副討教的樣子,“密貴人,你能告訴我嗎?我覺得這肚子還像是懷孕六個與的樣子,我怕……被人嫌棄。”

被人嫌棄四個字說得很輕,董鄂氏估計是怕被自己的夫婿嫌棄吧,年輕姑娘都希望自己在丈夫眼中是漂亮好看的。

王秀花笑了笑,說道:“你才剛生完,這肚子再過幾個月應該就能自然消下去,不用特意做什麼,你剛出月子,還在哺乳期,應該好好休養,彆吃太多就行,你這麼年輕,很快就能恢複的。”

“真的嗎?真的能變回以前的樣子嗎?”

“能的,彆擔心。”

似是她寬慰的話起了作用,董鄂氏臉上輕鬆了一些,直到小阿哥哭了,董鄂氏才把孩子抱到後麵給乳母喂奶。

“常貴人,你彆傷心,你也會有孩子的。”

榮妃的話讓大家目光都落在常貴人身上。

常貴人先

前看到孩子時還是強裝平靜,此時被榮妃點破,她才露出一點點悲傷,轉瞬即逝,說道:“小阿哥那麼可愛,誰看了都會喜歡,嬪妾也喜歡小阿哥,嬪妾的孩子雖然沒了,不過看到這宮裡添孩子也覺得高興,嬪妾之後有沒有孩子都不要緊,孩子也是講究緣分的,嬪妾沒有這個緣分,也不會太過強求。”

榮妃也輕聲道:“妹妹能這樣想是好事,想開就好,凶手已經找到,也被皇上處死,妹妹可以放下此事,彆沉溺在悲傷裡,妹妹還年輕,往後還有侍寢的機會,還會再有孩子的。”

“那嬪妾承娘娘吉言了。”

“難得大家聚在一塊,今日都在本宮這用膳吧,本宮讓人準備熱鍋子,大家夥熱熱鬨鬨坐在一起。”榮妃提議道。

大家自然同意,於是她們圍坐下來,奴才們開始把鍋子端上來,鍋子底下燒著炭,燉好的肉塊在鍋子裡麵煨著,新鮮的蔬菜可以即燙即熟。

王秀花肚子餓了,她埋頭專心地吃,菜是念春幫她燙的,還吃了不少燉得爛乎的羊肉。

馬貴人說這夏季到了,不知皇上有沒有到行宮避暑的計劃。

榮妃直接說皇上今年不會到行宮避暑,因一群人浩浩湯湯到行宮避暑,興師動眾,必定會勞民傷財。

馬貴人尷尬地哦了一聲,氣氛一下子冷下去。

王秀花也察覺到了,不過她沒有理會,專心吃鍋子,肚子填飽後,她再看那些羊肉塊,聞到羊肉的膻味,不知為何,她突然反胃起來,明明剛才吃得歡快。

眾人目光看向她。

馬貴人也一愣,有點嚇到,“密貴人是不是肚子疼,那鍋子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了?”

榮妃一聽,趕緊想讓人去請太醫。

王秀花還在吐,來不及拿痰盂,直接吐在盤子裡,吐完後才解釋道:“不是肚子疼,是嬪妾孕吐比較厲害,突然間聞不得肉味,娘娘不用請太醫,嬪妾沒有大礙。”

“既然聞不得肉味,妹妹還是彆待在這裡了,趕緊回房間吧,這屋子裡全是肉味,妹妹吐得這麼厲害,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吧,讓太醫看過之後才安心一些,青若,你讓小全子去太醫院走一趟。”

“是,奴婢知道了。”

王秀花也沒有扭捏,她的確聞不得那些肉味,剛才吃進去的又吐了一半出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嘔吐也影響彆人胃口,她拍了拍袁常在的手,示意她彆用擔憂,她起身離席,回到自己房間後又立即讓人備水給她沐浴。

她這身上也沾染上肉味,隻想趕緊洗去。

待她從屏風後麵出來,袁常在已經過來她房中。

“沒事吧?”

“沒事,隻是孕吐而已。”

袁常在臉上有愁容,擔憂道:“你未免吐得太厲害了,連著好一陣子了,也有十幾天了吧,得讓太醫給你開一些藥,再這樣吐下去對孩子也不好。”

王秀花斷斷續續也孕吐了快一個月了,不止是十幾天,吐了又會覺得肚子餓,隻是吃飽後又想吐,如此反反

複複。

“嗯,先讓太醫看看吧。”反正榮妃也讓人去請太醫了,那就看看吧,王秀花坐下來,胤祿從左耳房走出來,他剛睡醒,還有點睡眼朦朧,走到她身邊時想坐到她腿上。

“十六阿哥,到常在娘娘這邊,你額娘身子不便抱你。”

隻是胤祿看了看袁常在後,又回過頭,依舊想讓她抱他,“額娘……”

王秀花還是把胤祿抱起來,放在她腿上。

“後日便是十六阿哥三歲的生辰了,他這麼黏你,萬一再有一個小阿哥出來需要你照顧,你到時候如何是好?”

“會讓嬤嬤幫著照顧的。”

王秀花覺得她自己真正親自照顧孩子的時辰還是偏少,大多是乳母她們跟慧心看顧著胤祿,而胤禑那邊有紅瑩她們,她親力親為的時候其實不算很多,尤其是她懷孕後,身子疲倦常常需要躺著,也就有點忽略掉胤祿了。

袁常在見十六阿哥老老實實窩在密貴人懷裡,不吵不鬨,就安靜地坐在密貴人腿上,那樣子乖巧得很,她看了都羨慕密貴人有孩子。

“反正你不要累到自己,我看你月份越大,反而變瘦了。”

袁常在正說著時,外麵傳來太醫的聲音,念春出去把太醫請進來。

過來的是鄭太醫,先前在宮外時,鄭太醫給她把過脈,她伸出手腕給鄭太醫把脈,讓袁常在幫她抱著胤祿。

鄭太醫是老太醫了,這回把脈把得有點久,等他把完脈後臉色有點凝重。

“鄭太醫,如何,可有不對的地方?”

“貴人小主脈象微弱沉細,小主這陣子可有什麼病症?”

“我這陣子常常孕吐,又常嗜睡,容易疲憊,腰膝酸軟,但是沒有見血。”

鄭太醫摸了摸他的胡子,說道:“小主需要好好養胎,微臣得給小主開安胎藥,小主身子虛弱,脈象不穩,需一直喝安胎藥才可保住胎兒。”

王秀花皺眉,竟這麼嚴重?她以為自己隻是孕吐而已,孕吐屬於正常現象,沒想到竟需要一直喝安胎藥,她看向鄭太醫,問道:“若是喝安胎藥,這胎兒能保住嗎?太醫這麼說,是因為這胎兒已經有滑胎的跡象了嗎?”

“微臣方才把脈隻覺得小主氣血不足,胎象的確不是很穩固,許是小主常常孕吐有關,母體身子虛弱,神疲乏力的話也會讓肚中孩子跟著變得虛弱,沒法好好在肚中長大,小主也彆太擔憂,小主喝幾日安胎藥,微臣再過來給小主把脈,看有沒有好一些,微臣也給小主寫一張藥方,能讓小主孕吐的症狀減輕一些,這孕吐之人喜歡吃酸口,不過微臣覺得小主還是儘量避免多吃酸食,過猶不及,這酸食刺激腸胃,隻在當下舒適,過後又會反彈,致使小主再次不適,想要嘔吐。”

王秀花點點頭,讓鄭太醫寫藥方。

“鄭太醫,我知道你醫術高明,無論如何,你都得保住我的孩子。”

“微臣會竭儘全力。”

等鄭太醫寫好藥方後,王秀花叫來小石子去抓藥,送走鄭太醫

後,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都快五個月了,竟然有滑胎的症狀。

“額娘,你怎麼了?”

見胤祿吐出完整的句子,王秀花才收回自己的思緒,驚奇地看著被袁常在抱著的胤祿,不想讓他擔心,她揚出笑容:“額娘沒事,隻是你弟弟在鬨額娘呢,等他出來就沒事了,胤祿好厲害,知道關心額娘了。”

“額娘,我餓了。”

王秀花跟袁常在對視一眼,原本悲傷的情緒被他這句話給打斷,她讓人去給膳房給他拿吃的。

時辰的確不早了,他隻在早上吃了半根玉米跟小半碗粥,這眼看著快過晌午了,隔了兩個多時辰,是該進食了。

在胤祿喝粥時,王秀花跟袁常在到裡間。

“你這幾日真的要好好休息,能躺著就躺著吧,安胎藥要按時喝,我就說你這陣子怎麼還變瘦了,有鄭太醫在,你也彆太擔心,你現在最忌情緒起伏,要保持心平氣和,你一定會沒事的。”

袁常在寬慰的話讓王秀花扯出一抹笑容,“放心吧,我會保持心平氣和的,也會每日按時喝安胎藥,希望孩子沒事,袁姐姐,你也是,彆太擔心我,我一定會沒事的。”

……

接下來的幾天,王秀花每天喝兩碗湯藥,一碗安胎藥,一碗能緩解孕吐症狀的湯藥,也不再敢吃什麼酸梅,過了五天,鄭太醫給她把脈,說是脈象平穩一些,不過仍然需要喝安胎藥。

夏日到了,這屋內炎熱,她又用不了冰塊,每日在房間內如同蒸桑拿一般,她每日都出不少汗,她在房間內也不再穿旗裝,而是穿著紗製的薄衣,袖子處的紗衣是輕薄透明的,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膚,對她而言就是普通的夏裝。

可念春她們覺得這些紗製的衣裳很是袒露,衣不蔽體,不過她隻在自己房間內穿,沒有走出去過,除了她們,也沒人能突然進來她的寢間,連小石子沒有允許都不能進來,她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秀花倚在床頭上看書時,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過去。

“皇上……”

“你怎麼穿成這樣?”

王秀花低頭看自己,上衣是一件薄紗,裡頭還有一件肚兜,下麵是一件輕薄的緞製褲子,什麼都沒露出來。

“臣妾熱,隻在屋內這樣穿。”

康熙見王氏穿得輕薄,就差袒胸露背了,也好在她隻是在屋內穿,她懷著身子,不能用冰,這屋內燥熱難耐,連他剛一進來也覺得有一股熱氣撲來。

“朕聽說你在喝安胎藥。”

“是啊,鄭太醫說臣妾身子虛弱,怕臣妾保不住孩子,給臣妾開了安胎藥,臣妾吐得厲害,實在是沒有辦法,臣妾隻希望孩子好好的,臣妾吃多少苦都沒關係。”

康熙過去坐在床邊,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她裡頭的肚兜不夠長,遮不住肚子,肚子上隻有一層薄紗,他一摸就摸到溫熱的皮膚。

“穿成這樣,你就不怕冷到孩子嗎?”

“皇上,臣妾都這般難受了,你還不體諒

臣妾,臣妾都快熱死了,怎麼會冷,你沒感覺到臣妾全身都是滾燙的,被這熱氣烘的,臣妾像是一個大烤爐,要你在這裡待上一兩個時辰,看你熱不熱,你隻想著孩子,你怎麼不想想臣妾,是大人重要還是小孩重要,沒有大人,哪來的小孩。”

“說你一句,你頂十句。”

“那還不是因為皇上說的話惹人生氣,臣妾懷著孩子,本來心情就起伏不定,皇上還是彆說惹臣妾生氣的話,小心臣妾咬你。”

康熙見她凶凶地瞪他,他不由地笑了笑,心想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這燥熱的天的確讓人心情浮躁,尤其是她這裡還沒有放置冰山。

“再過四個月,孩子出來後,你就輕鬆了。”

“哪有那麼好的事,孩子出來不得照看孩子嗎?”

“有乳母跟奴才。”

王秀花想到自己還沒開始挑人,再過兩個月再從內務府那邊挑幾個伺候小阿哥的奴才,阿哥身邊會有六個到八個伺候的奴才,像養在阿哥所那邊的阿哥都是由奴才伺候,額娘不用親力親為,隻不過孩子小時候不帶,長大很難再親近。

本來阿哥一般到六歲就要搬去阿哥所,本來就沒幾年相處的時光,有奴才照顧是一回事,她也得照看,免得長大後她們母子兩關係生疏。

當然皇上這種人,孩子不是他生的,他又忙於朝政,偶爾過來看看已經是極限,不可能親自照看撫養,所以他覺得讓奴才來照顧就好,她這個額娘也輕鬆,他養孩子就跟養一隻寵物貓沒區彆,隻有閒暇時逗弄一二。

“皇上,臣妾很累,還有四個月,臣妾怕臣妾熬不住。”

“彆說傻話,朕讓內務府去把穩婆接進宮,孩子生下來就沒事了,聽太醫的話,好好喝藥。”

王秀花拿起他的手咬一口,她遭這麼大的罪都是因為他,憑什麼他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孩子生下來就沒事了,她這一個月真的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那安胎藥的苦味,孕吐時的難受都讓她恨不得立即把這孩子剖出來。

康熙看著她咬,也沒生氣,隻是摸了摸她後背安撫她。

“覺得舒服了嗎?”

“還沒有,臣妾還要咬。”

“朕還要批折子。”

“臣妾不管,都是你害臣妾的,臣妾這麼難受,都是因為你,你當初賜臣妾避子湯,臣妾就不會懷孕,沒有懷孕的話,臣妾就不用這麼難受,都怪皇上,臣妾要把你的手給咬斷。”

“那你彆咬手了,換彆的地方吧,咬手容易被被人看到。”

王秀花曉得她懷孕以來,皇上可沒有要禁.欲的意思,綠頭牌還是翻得勤快,侍寢的人一個接著一個,他怕被彆人看到是怕彆的小主嬪妃侍寢是會見到吧。

她拍他胸膛兩下,沒有繼續咬下去。

“臣妾沒事了,皇上,你走吧。”

“朕陪你一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