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熱,臣妾怕熱著皇上,皇上還是走吧。”
康熙不放心又叮囑一番,見她都乖乖應下
後才離開。
……
王秀花本以為喝安胎藥後,這胎象就能穩定下來,隻是鄭太醫再過來給她把脈時,神情變得更凝重了,說情況沒有好轉,她的脈象還是虛浮的,甚至二脈都變得虛弱。
鄭太醫說再這樣下去,胎兒很可能保不住。
“可是我有按照太醫說的好好喝藥,也沒有再吃酸食,為何還是這樣,我現在孕吐的症狀都減輕一些了。()”
微臣也不知道為何會不見起效。
那怎麼辦?鄭太醫,你難不成要看著我滑胎嗎?到底是什麼緣故導致的,能找出病因嗎?我真的覺得我這幾日好一些了。?[(()”
鄭太醫也滿頭霧水,不明白為何安胎藥不起作用,密貴人脈象不對,可是又找不到是哪裡出錯,難不成是孕吐得太厲害,導致密貴人身子虛弱,孩子也吸收不到東西。
“微臣要跟其它太醫商議商議。”
“我讓人叫他們過來。”
小石子又把汪太醫跟陳太醫叫過來,兩人把脈後跟鄭太醫商量安胎藥的用量,都覺得說鄭太醫可能怕藥物傷著胎兒,那些藥草的劑量不敢放多,隻是眼下她有滑胎跡象,隻能加大劑量,能有沒有效果。
“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微臣定會儘力。”
“我要的不是儘力,而是保證,不然我唯你們是問。”
三個人共同商議重新寫了一張藥方,藥物的用量都加了一倍,王秀花立即讓小石子去抓藥,藥抓回來就煎藥。
過一會兒,榮妃娘娘可能聽聞此事,過來慰問她。
“密貴人,你身子如何?那群太醫當真無用,一點孕吐都治不了,皇上讓本宮照看好密貴人這一胎,若是出事可如何是好,本宮已經讓人去通知皇上了,妹妹彆害怕,妹妹肯定會沒事的。”
王秀花摸著自己的肚子,總覺得她肚子好像沒長起來,跟十幾天前一樣大,她又覺得一陣反胃,當著榮妃的麵又吐起來。
皇上過來時,她已經吐完了。
“皇上,是臣妾不對,讓密貴人受苦了。”
康熙聽聞王氏有滑胎之兆,匆忙趕過來,見到王氏臉色發白,比前幾天他過來看她時還要憔悴,他沒理會榮妃,坐在床邊握著王氏的手,她的手也有點冰涼。
“怎麼回事?不是在喝安胎藥了嗎?”
“太醫說可能是安胎藥藥性不夠,得加大藥量,皇上,臣妾無用,臣妾連孩子都保不住。”
“不是你的錯,孩子一定能保住的。”
康熙摟住王氏,此時的她難得露出幾分脆弱,帶著哽咽,她這個樣子讓他的心揪了一下,她骨子裡有多頑強,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她這個時候露出來的脆弱讓他不由地心疼起她。
“朕讓太醫院的院判跟副院判都過來給你看診。”
“鄭太醫他們沒找出病因,說可能是臣妾孕吐得厲害導致的。”
“會找出來的,一定會找出來的。”
榮
() 妃站在一旁,這裡好像沒有她的容身之處,皇上憐惜密貴人難受,兩人互訴衷腸,完全忽略掉她,她瞥了一眼正柔聲安慰密貴人的皇上,皇上何時對宮裡的小主有這般耐心了,更彆說露出心疼的模樣。
密貴人還沒小產滑胎呢,隻是身子不適而已,皇上都這樣了,要是真滑胎了,皇上不是更會心疼。
皇上安慰密貴人一會,又讓梁公公去把太醫院的院判都找過來。
如此興師動眾的樣子讓榮妃不由皺眉。
三個院判都被找過來給密貴人把脈看診,又細看鄭太醫他們開的藥方,其中的院判傅太醫開口問密貴人先前是否有過小產的經曆。
密貴人搖頭說沒有。
“皇上,密小主許是孕吐導致身子虛弱,這才有滑胎跡象,鄭太醫他們開的藥方藥性不強,密小主需要喝的安胎藥必須得是藥性強烈才能保住胎兒,微臣再重新給密小主寫一張安胎藥方。()”傅太醫說道。
寫!一定要保住密貴人的孩子。⑤()⑤[()”皇上冷冷吩咐道。
三個院判又商量出另一張藥方。
榮妃在傅太醫他們離開後也跟著離開,讓皇上跟密貴人獨處。
“皇上,臣妾不想失去臣妾的孩子。”
康熙見王氏雙手抓著他的前襟,窩在他懷裡痛哭,他心疼地摟著她,她這麼愛孩子,當初他把孩子交給惠妃撫養,一定是傷了她的心。
“皇上……”
“不會的,孩子一定會沒事的,朕讓太醫每日過來給你把脈。”
“臣妾好害怕,皇上,救救我們的孩子。”
“孩子會沒事的,你彆哭了,再哭反而會傷著孩子。”
“皇上,臣妾是不是沒有用,臣妾連臣妾的孩子都保不住,臣妾明明這麼小心了,為什麼老天爺還是要把我們的孩子帶走,臣妾做錯了什麼?”
蒼白的話語沒能讓王氏情緒平複下來,她是哭累了才睡著,康熙看著沉睡過去的王氏,不由地歎口氣,王氏這幾個月的確很小心,沒有走出過鐘粹宮,為何肚中胎兒還是出了意外。
回乾清宮前,康熙叮囑那些奴才一定要好好照看他們的主子。
到了傍晚,天色黑下來,空中出現點點星光。
王秀花醒來時已經不見皇上,念春香彤等人都是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她問胤祿用過晚膳沒有。
“小主,小阿哥吃了。”
念春讓香彤去把熬好的安胎藥端過來。
王秀花看著那碗冒著熱氣的安胎藥,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預感,這個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喝多少安胎藥都沒有用,她甚至覺得那孩子已經胎死腹中了,它都沒有繼續長大了。
雖然太醫還沒有下死刑,但孩子長在她肚子裡,她有這種不好的預感。
那傅太醫問她先前有沒有小產過,難不成她此次滑胎是因為先前小產過的緣故嗎?
都說經常小產的人容易滑胎,懷了也保不住,可是胤禑胤祿都好好生下來了啊。
() 許是她覺得這孩子保不住了,她隻能在皇上麵前不斷放大她的悲傷,孩子保不住,她的嬪位得保住,她得讓皇上憐惜她。
“小主,趁熱喝了吧,傅太醫說每日喝兩碗。()”
王秀花還是接過那碗安胎藥,聞著苦澀的味道,她喝一口後覺得不燙口就順著一口氣把它喝完。
念春很快拿來一塊蜜餞給她。
小主,你要用膳嗎??()_[(()”
“嗯,我餓了。”
再吐都得吃,越不吃,身子越虛弱,孩子在肚子裡越沒有營養,等膳食擺上來後,念春跟香彤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她坐到膳桌前,她看著那些偏清淡的菜,雞湯也撇去上麵的油沫,她沒多少食欲,總覺得那碗安胎湯藥還在頂著她的肚子,不過她逼著自己用膳。
念春見自家小主神色還算平靜,沒有白天在皇上麵前傷心欲絕到痛哭的樣子,可是越是這樣,她越擔心,還不如痛哭,痛哭至少能抒發出來,小主這樣沉默冷靜,她怕小主把自己憋壞。
等小主讓她們把膳食撤下去後,念春讓香彤撤走那些膳食,她攙著小主又坐回到床上。
“小主,小阿哥一定會沒事的,傅太醫開的安胎藥一定會起作用的。”
“念春,我覺得可能晚了。”
念春不解,什麼晚了。
“小主,你在說什麼?”
“我說這孩子可能已經沒了。”
念春吃驚,詫異道:“怎麼會,小主,傅太醫他們讓小主喝安胎藥,說明孩子還在,小主,你彆嚇唬奴婢,小阿哥一定會沒事的。”
王秀花忍不住摸自己的肚子,才五個多月,還差幾天到六個月,她是真的覺得孩子在裡麵已經停止長大了,又或許它在裡麵已經奄奄一息,很是虛弱了,她都感覺不到任何胎動了,先前她還能感覺得到孩子在肚子裡麵動來動去,如今是猶如一潭死水般平靜。
“小主,我們彆自己嚇自己,小主吉人有天相,老天爺會保佑小姐跟小阿哥平安無事的。”
王秀花抬眸看向念春,不願意再嚇她,輕聲道:“是,一定會沒事的,許是我多心了,皇上幾時走的?”
“小主睡著後皇上又待了半個時辰後才走的,陪著十六阿哥玩一會後才離開的。”
“胤祿呢,這會睡下了嗎?”
“慧心在陪著小阿哥,應該還沒睡下。”
王秀花起身朝著耳房那邊走去,胤祿的確還沒睡,慧心陪著他在床上玩,各式各樣的小玩意都攤開擺在床上。
“小主……”
慧心見到她,喊了一聲。
胤祿也回過頭,笑著喊一聲額娘,他喊額娘是越發順嘴了,她過去床邊,忍不住抱住胤祿。
“額娘……”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覺?”
“額娘,我……我……不睡……”
胤祿磕磕巴巴地表達,他雖然說話還是不利索,但至少他能聽明白彆人說的話,她親了親他臉頰,“你不困嗎?為什麼
() 不睡?”
“不睡,我不睡。”
“好好好,不睡就不睡,額娘陪你玩好不好?”
“好,我要額娘玩。”
王秀花陪著胤祿玩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自己困了,倒下去睡著,她才離開耳房,回到正房,她目前這肚子還沒有覺得不適,不知道這孩子還能在她肚子裡存活多久。
第二天,鐘粹宮的小主們都過來探望她,直到太醫過來,她們才出去,過來是傅太醫,太醫院的正院判,約莫五十歲,跟鄭太醫一樣留了八字胡。
“密小主,你可曾小產過?”
“傅太醫,我昨日就回答過傅太醫了,我生了兩個阿哥,沒有小產過,太醫為何這樣問?”
“有不少產婦先前小產過,容易習慣性流產,微臣隻是想排除這個可能性。”
王秀花冷靜道:“若是習慣性流產,那應是前三個月就小產了,我已經懷孕快六個月了,又怎麼是習慣性流產。”
傅太醫點點頭,附和道:“密小主說得有理。”
“傅太醫,我的孩子還活著嗎?”
傅太醫這次肯定回答她,聲音有些沙啞,“密小主,恕微臣無能,密小主的孩子還活著,不過活不了多久了。”
這句話等於是真正判孩子死刑了,王秀花閉了閉眼睛,臉上劃過一抹痛苦之色,雖然她早已猜到,可是真正聽到後還是覺得心痛。
過後她才問道:“傅太醫,你覺得為何會變成這樣,先前我腹中的孩子還長得好好的,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的,真的是我常常孕吐導致身子虛弱才保不住孩子嗎?”
“微臣無法查明,還請小主恕罪。”
“是不是我的膳食有問題,我已經讓人把膳食留下來,傅太醫,你看看有什麼不妥。”
王秀花讓念春把早上的膳食拿給傅太醫看看。
傅太醫先用銀針驗毒,並無異樣,又試著吃幾口常常有沒有怪味,依舊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妥,就是一份普通的吃食。
“有沒有紅花麝香等物?”
“若是紅花麝香等物摻雜其中,定有怪味。”
“若是這紅花麝香隻有微量呢?”
傅太醫一愣,回道:“若隻是隻有一點點,的確不易察覺,若是密小主信得過微臣,請允許微臣把這些膳食帶回去,微臣需要細細甄彆,若是裡麵真有紅花麝香,積少成多,想來的確會讓小主的胎兒慢慢變得虛弱,直至胎死腹中,密小主,你不妨把每日膳食都交給微臣,微臣把這些膳食喂給懷孕的貓,看這貓會不會小產。”
王秀花看向傅太醫,“若是這樣,我可能還要勞煩傅太醫一件事了,傅太醫,我能信得過你嗎?此事,你能保密嗎?”
傅太醫趕忙跪下來,雖說密貴人位份不高,出身卑微,不過他知道密貴人得寵,皇上已經有意封密貴人為宮嬪了,往後密貴人還有什麼造化還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密貴人有兩個阿哥,十五阿哥似乎跟太子走得近。
他雖是院判,不過他年紀不小了,這院判還能當幾年還不知道,往後傅家可能還要仰仗彆人,比如說太子,比如說十五阿哥,比如說即將成為密嬪的密貴人。
這宮裡每一位小主都不容小覷,且密貴人又有恩寵又有阿哥。
“微臣定會保密,不敢泄露半分半毫。”
“好,此事就交給你了,不過我這胎恐怕還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更不能對外宣布我這一胎保不住了,該怎麼做,傅太醫應該知道吧。”
“微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