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睡不著。
她怕翻來覆去的吵著祁曉,固執的不動,躺得左腳大拇指有些抽筋。
在她嘗試著輕輕轉動的時候,聽見了一聲很輕的敲門聲。
“咚”。
甚至她不確定那是否為敲門聲,又像窗戶那邊發出來的,像什麼不睡的鳥頑皮地把果子扔到玻璃上,以擾人清夢為趣。
然後萬籟俱寂,又讓人覺得那樣一聲是自己的錯覺。()
可她輕手輕腳的起了床,踱到門邊,把門拉開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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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個文藝至死的說法,門外的人一身霜雪氣息,在海島過分輕飄的虛假冬日裡,帶來令人心折的北方味道。
門外的人自瑞士雪山而來,走廊與宿舍皆是一片幽暗,那人伸過一隻手來撈住她的腰。
溫澤念穿那些尖銳的細高跟鞋時總是比孟寧高出小半個頭,說不上是誰先主動的,孟寧隻知道她仰起頭時,溫澤念的吻便覆了過來。
她的顫栗從小腹而起,往心臟攀爬,又一路蔓延到指尖。
事實上她們什麼多餘的事都沒做,隻是躲在門縫裡安靜的接吻。溫澤念的一隻手很克製的摟著她後腰,另隻手撐在門框,反複吮吻著她的唇。
而溫澤念的雙唇軟得似要化開一樣。
她身後還能聽到祁曉沉沉的呼吸聲,走廊也不知會不會有起夜的同事路過。可她和溫澤念擠在這小小的門縫裡像躲在另一個空間,這個真實的世界與她們毫無牽連。
直到溫澤念放開她,又在她唇瓣上繾綣的流連一下,才真正與她拉開距離。
眼睛對黑暗的適應程度有限,即便吻了這麼久,她雙眼也隻能堪堪捕捉到溫澤念一個模糊的輪廓,唯獨那雙深邃的眼,在這樣的情形下瞧不出任何的紫羅蘭色調,隻覺得亮得很溫柔。
“亮”本該是刺目的,可溫澤念此刻的眼神,就是很溫柔。
她捏了下孟寧的指尖,方而拎起腳邊的行李袋。
轉身離去,薄薄的風衣下擺掃著孟寧的腿。
穿慣高跟鞋的人,在寧謐的夜色裡都可以走得悄無聲息。
她像一個夢一樣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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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孟寧鬨鐘響,祁曉哀嚎一聲。
孟寧勸她:“撐過春節這段時間,就要輕鬆得多了。”
祁曉哀歎:“過了春節,還有五一、十一、還有無數的小長假,你都不擔心未來的嗎?”
孟寧隻是笑笑。
早訓時間比平時略短,因為要更早開放海域為客人服務。訓練完她們輪流去吃早餐,平時的半小時縮短為十分鐘。
祁曉吃得狼吞虎咽,差點沒被一塊鬆餅噎死,糊著嗓子“啊”一聲,把邊吃早餐邊翻閱的手機轉過來給孟寧看:“Gwyh居然回來了!”
在自助餐廳被同事拍到。
孟寧故作鎮定的“嗯”一聲。
“她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飛到瑞士要多久……”
祁曉點按手機飛快的查了一下:“十二個小時,她飛過去待了一天就回來了?大老板怎麼那麼能折騰人。”
說著又“啊”了一聲:“可群裡有人說,大老板還在瑞士呢,那Gwyh怎麼回來了?她是有什麼急事嗎?”
孟寧盯著盤內鬆餅,藍莓醬裡的半顆果實順著鬆餅形狀滾落:“不知道。”
() 她是真的不知道。
祁曉雖是抱怨工作累,這會兒又緊張:“完了完了,不會裁員從春節開始就要啟動吧?那也太不人道了!()”
事實上沒有。
春節七天假,溫澤念沒有找她們開過會,其他部門也一樣。她隻是如常的做著自己的日常工作。
直到假期的最後一天下午,遊客們紛紛乘快艇離島,像以往離開C酒店的任何一位遊客那樣,坐在快艇上對著那棟童話般的建築頻頻回望,語帶悵然道:要回到現實生活中去了。∞()_[(()”
孟寧她們的工作量驟降,夕陽西沉,她輪最後一班崗時海灘上已不剩什麼人了。
她還有空去走半秒鐘的神,直到這時她才去確認——
有人花十二小時風塵仆仆而來,換午夜時分一個無言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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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溫澤念從孟寧出租屋的房間離開後,她倆真正說上話,是在溫澤念的辦公室。
這是孟寧第一次來溫澤念的辦公室。
因為她不固定在這裡辦公,所以黑柚木門上沒像其他管理層的辦公室那樣掛著她名牌。隻是藤編辦公桌上擺著暗黃銅座牌,沒刻寫職位,花體英文簡練的鐫刻著她名字:GwyhWon。
她的名字太漂亮,叫人想起每次叫出她名字的時候,最後個音節不發音,舌尖輕彈齒後,像是自帶某種繾綣。
溫澤念一身正裝製服很適合這樣的場合,桌上一尊黑沉銅製象雕也在為她今日職權添磚加瓦。她兩邊手肘撐在桌麵,方便交疊的手掌撐住下巴,對孟寧說:“解釋一下吧。”
眸光下垂,纖長的睫毛指往桌麵。
那裡一張信箋,印著C酒店的標誌。溫澤念的談話好正式,還把孟寧的辭職信給打印出來了。
孟寧背手站著不動,溫澤念歎了口氣,叫她:“坐。”
她仍站著,溫澤念站起來繞到她身邊,看她一眼,在溫澤念瞧上去像要伸手來摁她的肩時,她還是自己坐下了。
溫澤念也沒回自己座位,半倚坐在辦公桌上,從口袋裡掏出了盒煙出來,抽出一支,想起什麼似的又歎了口氣:“把打火機忘在你家後,我就再也沒抽過煙了。”
“我打火機呢?”
孟寧麵不改色:“不知道,沒瞧見。”
她又看孟寧一眼,煙夾在指間,暫且沒抽,扭著腰把桌上打印著孟寧辭職信的那張紙拿過來,歎了見麵以後的第三口氣:“你什麼意思啊?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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