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溫水潮汐 顧徠一 15030 字 9個月前

祁曉說者無心,孟寧聽者有意。

她跟溫澤念固然不是談戀愛。兩個對彼此絲毫不了解的人怎麼可能談戀愛。她們隻是比床伴多一些溫情,多一些迷戀,再多一些占有欲,來給這一夢境塗上更多的玫瑰色調。

孟寧當下否決祁曉:“彆胡說,我們是單純的身體關係。”

祁曉笑得肩膀亂晃:“單純?有多單純?都身體關係了還單純。”

兩天後,孟寧去溫澤念房間找她。

很好,她心裡想。

溫澤念端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老樣子,矮幾l上紙頁淩亂,旁邊一隻高腳水晶杯裡,白葡萄酒隻剩了個淺淺的底。

而溫澤念身上還穿著白日裡那套製服,金屬腰鏈勒出隻堪一握的纖腰,玻璃絲襪裹著纖長美腿。

孟寧走過去,她抬眸吐出一口氣:“我太想你了。”

孟寧的肩一滯。

她揚揚手裡的文件:“這些事搞得我快抓狂。”

孟寧的肩又放鬆。

原來她為工作所累。需要賞心悅目,需要片刻歡愉。

孟寧問:“來講故事麼?”

上上次她對溫澤念上下其手,感受著溫澤念身體微妙的變化卻要人家講著故事不許停。上次溫澤念報複回來,兩人肌膚相貼,溫澤念從背後擁著她手指不老實,偏在她耳邊講故事分去一半心神。

這次溫澤念隻當她又要報複回來,直接掛白旗投降:“我不玩,太難熬了。”

“不難熬。”孟寧許諾:“我不碰你所有的敏感點。”

溫澤念將信將疑:“我要先去洗澡麼?”

“不需要,隻是先講故事。”

溫澤念走回房間取來了今晚的信封,坐回沙發掏出信箋,瞥孟寧一眼。

孟寧每次來找她,起先都坐在沙發九十度拐角的另一側,隔著距離,乖巧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大學生。

可當她垂眸把故事掃了個大概,開始念誦的時候,孟寧起身,坐到她身邊來。

看一眼,每次溫澤念穿一字裙時都保持著良好的坐姿,一手撫平後擺才坐下。她的製服都是量身定製,否則不會恰到好處襯出她挺拔的纖細,細瘦的腰肢,優雅的臀線和纖長的雙腿。

當她坐下時,西裝材質的一字裙會在腿根堆出好看的淺淺的褶。

孟寧隻看了眼,信守承諾,並不伸手去碰,也任由溫澤念的西裝紐扣好端端的扣著。等到溫澤念好似信了她,聲音略鬆弛了些的時候。

她一隻手輕輕放上溫澤念的膝蓋。

溫澤念的呼吸微妙收緊,在嗓音裡擦出一點微妙的金屬感。

孟寧是進攻的人也是承受的人。若不是她對溫澤念的呼吸和嗓音都這麼熟悉,怎會捕捉到那聲音一瞬產生的形變,滿足到心臟發疼。

人都虛榮。她喜歡她憑掌紋的熱度貼上膝蓋,就讓溫澤念有反應。

溫澤念讀著故事,眼尾瞥向孟寧。

真的,那張臉太具有欺騙性了。睫毛很長,不算濃密,反而加深了某種純摯感。坐在這樣的燈光和露台灑進的月光裡,麵龐乾淨得不像話,黑白分明的眸子像一汪淺溪。

看著那麼乖,手掌卻在溫澤念的膝蓋上輕輕摩挲。

或許唯一泄露她內心感受的,是微垂的眼睫,和偶爾一滯的呼吸。

溫澤念於是知道了,孟寧迷戀她的膝蓋。

孟寧覺得,她這一靡靡的想法,或許於溫澤念出現在員工餐廳、藏在桌麵下用膝蓋輕碰她腿的時候,便已初現了端倪。

直到現在,她坐在溫澤念身邊,當真用手掌去摩挲那纖巧的膝蓋,證實了她自己就是無比渴望這樣做。

絲襪微粗的質感反而讓人想起溫澤念柔膩的肌膚。

她改為用指尖打圈,聽溫澤念的呼吸隨著她的節奏而變調。

她湊近溫澤念耳邊:“我喜歡你穿絲襪。”

“但現在脫掉,好嗎?”

******

科幻故事描繪著宇宙的浩瀚,人類何其渺小,或許唯有欲念能控抵禦其中虛空的無常。

長絨地毯每天有人清理,乾淨而柔軟,方便孟寧雙腿並攏交疊、坐在上麵。她想吻一吻溫澤念的膝蓋。

她喜歡溫澤念纖長的脖子。喜歡她柔軟的耳垂。也喜歡她的膝蓋。

她發現自己喜歡的地方有個共性。

那都是人體脆弱的部分。輕輕一碰,血液就往那邊湧動,露出斑斑的紅。

此時溫澤念的膝蓋便是如此。皮膚那麼薄,透出優美的骨相,被孟寧吻出些晶瑩,又像打翻了異木棉的花枝。

那是一種瑰麗到令人迷醉的色澤,介於緋與粉之間,若古時美人多貪了幾l盞薄酒,麵頰上便也會泛起這樣的色澤。

孟寧抬眼去望。

溫澤念的麵頰上也是如此,這讓她看上去有醉意。

溫澤念應該有些生氣。

因為孟寧每次把人挑撥起來,又固執不肯摘佛珠。溫澤念讓她躺在浴巾上自己跪在她麵前。

這時的溫澤念是不講求尺度的。

那張平日裡看上去分外優雅的薄唇並不忌憚於提醒:“孟寧,記得嗎?我說過喜歡聽你的聲音。”

科幻故事已經念完了,今晚沒有故事來分孟寧的神。可另有一處牽著她神思,一絲一縷的飄蕩——

溫澤念跪在沙發上,那膝蓋的緋色是否又多添了幾l分?

她走神,溫澤念就更氣。

某些犒賞開始變得像懲罰。又或者說,某些懲罰本來就像犒賞。

她去洗手間清理的時候,反思自己今晚為什麼要如此撩撥溫澤念。

後來想清楚,還是內心的占有欲作祟。

因為她走出洗手間,接下來跟溫澤念說的話是:“以後公共場合,還是得收斂點。”

她內心深處好似並不情願對溫澤念說出這句話,在兩人胡作非為的綺麗夢境間劃出一道理智

的界線。

溫澤念問:“我怎麼不收斂了?”

“不是你(),是我們。她一向慣於自省:祁曉都瞧出我們眉來眼去了。

溫澤念短短的笑了聲。

孟寧又開始反思話裡的哪部分令溫澤念心情好。是因為她說眉來眼去嗎?

可溫澤念接下來解答了她:我喜歡聽你說‘我們’。

孟寧頓了下。

她今晚如此放肆的去撩撥溫澤念還有個原因。她總覺得兩人的關係是始終守恒的?(),欲念多些,溫情就少些。欲念少了,溫情就反撲。

溫澤念道:“祁曉大概不會對其他人說。”

孟寧點頭:“我是擔心祁曉都能瞧出來,如果再有其他細心的人瞧出來,對你影響不好。”

溫澤念問:“你擔心我?不擔心對你自己影響不好嗎?”

說起這個孟寧反而咧嘴的輕鬆:“我都快要離職了,怕什麼。”

“離職去旅行,然後呢?旅行回來就不在酒店行業工作了嗎?”

“不知道。”孟寧笑得更散漫些:“應該不會了吧,待夠了,走得越遠越好,可能看著哪個北歐小國合眼緣,就留那兒拿工作簽不回來了。”

溫澤念麵色有些冷:“嗯,一絲留戀都沒有。從前你對我,不就是這樣的嗎?”

孟寧一怔,溫澤念已轉了話題:“知道了,謝謝你替我考慮這件事帶來的影響,我會收斂的。”

她說“收斂”一詞的語氣怪,讓孟寧發現她有些不高興。

孟寧猶豫了下,有些想走過去,摁著溫澤念的肩安慰。

但祁曉那句玩笑話反複縈繞在她耳邊:“跟談戀愛似的。”

她們可以在欲念之外有湧動的情愫,但太像戀愛是不行的。

太厚重的感情總是危險。

讓人瞻前顧後。心機深重。到最後,連自己都不再認識自己。

所以孟寧蜷回了手指,假裝什麼都沒察覺的說:“那我先走了。”

******

第二天一早,孟寧和祁曉早訓完,去員工餐廳吃早餐。

這天她倆的座位是,孟寧遠遠對著取餐台,祁曉背對。分明今早有祁曉最愛的烤華夫,她卻一口一回頭。

孟寧指節輕敲下桌麵:“你看什麼呢?也不怕噎著。”

祁曉衝她擠擠眉:“你說我看什麼?”

因此座位的關係,溫澤念走進餐廳時,孟寧比祁曉先瞧見她。

仍是那身正裝製服,勾勒出筆挺的肩背和纖細的腰,和昨晚微挺腰肢任由孟寧褪去她絲襪的樣子反差太大。

祁曉是在溫澤念取餐時看到她的。

壓出氣音一疊聲:“來了來了來了。”不知祁曉何時修習了唇語術,為了不惹人矚目,連嘴唇都不帶動的。

可見人為了一線吃瓜,是得多一些技能傍身。

孟寧埋頭切烤華夫,刀尖在餐盤裡磨出細碎聲響。她提醒自己該多想一

() 想溫澤念此時藏在絲襪下微微發紅的膝蓋,可總忍不住想起溫澤念昨晚說“收斂”的語氣。

她到底沒去摁一摁溫澤念的肩,就那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走了。

這會兒又忍不住遠遠觀察溫澤念的臉色。

祁曉低聲問:“怎麼還沒走過來啊?我都準備半天了。”

露出八顆牙齒假裝自己一點都不緊張及八卦的對溫澤念說:“M,Gwyh。”

結果孟寧說:“她不會過來的。”

“啊?”

祁曉自己扭頭去看,才發現溫澤念跟意籍總經理坐在了一處。

“噢。”祁曉不能一線吃瓜,雖釋放了緊張,但難免有些失望:“可能有工作要聊吧。”

祁曉偷瞥溫澤念的舉動倒沒什麼。人人對美心向往之,餐廳裡不知多少人暗自偷瞟溫澤念。

孟寧跟著望過去一眼。

真是祁曉說的那樣嗎?有工作要聊?

她也不確定,因為溫澤念的表情看上去不怎麼嚴肅,甚至有些閒散。

不過也沒黑眼圈,看不出怒氣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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