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要去攻遼?”
孟皇後十分詫異。
“童貫這廝雖然愛弄權, 但他領兵作戰的能力不弱, 娘娘為何如此憂心?”
“一將不成軍, 大宋軍士雖多, 實際上缺乏訓練,戰力遠遠不及契丹人, 童貫一人,難敵千軍萬馬。”
“娘娘的意思是…此戰會敗?”
“除此之外, 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其他結果。”
孟皇後數十年如一日滲入大宋軍政, 早就將這個複雜卻不強大的巨物摸得清清楚楚。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大宋的優劣。
除了新生, 再沒有一個法子能救這個皇朝。
“童貫若敗了…屆時該如何行事?”
“我寫一封書信與他,等他戰敗,再直接交予他。”
孟皇後提筆, 一手漂亮大氣的楷體如行雲流水般鋪滿桌案, 其間恢宏軒敞,讓人完全想不出這字是出自女流之手。
當初哲宗病重, 她為了替他隱瞞, 苦練出一模一樣的字跡,然後替他批閱奏折……
除了童貫, 無人察覺。
和科舉出生的蔡京不一樣, 童貫是一個閹人。
從低微如塵土的宮中侍人,一步步爬到宣和帝膝下, 最後靠著一身戾骨, 手掌兵權數十年。
他觀察力細微至極, 心狠手辣, 麵上總是不動聲色,溫良恭謹,雖說身體殘缺卻不顯得陰柔,比一般男兒還要英武。
不論其他…單隻說情誼…
他曾是孟皇後幼時故交。
既有男女大防、身份又千差萬彆,兩人隻知悉彼此的姓名,作點頭之交。
平日裡碰見雲淡風輕打個招呼,已是極致。
後來世事沉浮,再相遇已深入宮廷。
兩人隻作不識,暗地裡卻常常為彼此周全一二。
孟皇後深知童貫的不易,童貫也看出皇後眉眼裡的憂愁。
無聲無息搭一把手。
這封信一定能送到童貫手裡,不管是戰前還是戰後都沒有區彆。
……
水滸裡姬緣彆的不清楚,“智取生辰綱”這一截卻能想得起大概來。
不知是哪一年的教材上寫過一點兒。
說得是奸相蔡京要過壽,他的女婿梁大官兒讓“青麵獸”楊誌護送生辰綱去汴梁,然後幾個梁山好漢迷倒了護送的楊誌,把生辰綱搶走了。
楊誌怕擔責也一道上了梁山。
此時梁山離梧州隔了十萬八千裡。
自從打聽出道上有個及時雨宋江娘子,姬緣就常常陷入不可名狀的期待與興奮。
不知道是長成了什麼形狀?
會有武枝辣眼睛嗎?
如今可是智取了生辰綱?
“北邊童大人正要攻遼,他遣人送來書信,請侯爺隨行,還說若此次取勝就直接送侯爺入京麵聖,請官家還複原職……”
“童大人?”
趙元徽和童貫不是很熟。
隻記得宣和帝膝下的幾個皇子欺負他的時候,童貫曾出麵罰過那些皇子。
手段十分嚴苛,絲毫不顧及皇子的顏麵。
宣和帝對此頗有微詞,但一看見手握兵權的童貫,就不由得氣弱。
他也曾想讓人分化童貫的兵權,一直未見成效。
“童大人始終覺得侯爺是可造之材。”
“我此行北上可安全?”趙元徽不擔心彆的,隻怕死在路上。
“梧州兵馬可以隨行,而且有童大人的官印,一路必然暢通無阻。”
“那我再與哥哥商議一番,等我做了決定,再回複來使。”
“諾。”
趙元徽便夜間與姬緣、武鬆等齊聚一堂,連迎兒也沒落下。
“我有心想北上,又不通軍事,不知該去還是不該去。”
“軍政…靈初可以一路走一路學。我們遲早要對上遼國,這次有童大人衝在前頭,正好見見世麵。”
“我還沒見過契丹人,不知道是什麼模樣。”
武鬆毫不猶豫,非常想去。
“你們去何處都好,一切以命為先。”迎兒如今不宜再奔波勞累,梧州風土人情都不錯,適合療養。武枝不能跟讓迎兒獨自留在這裡,索性一同留下來。
反正她也不認識多少字,什麼事都呐呐地,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幫不上任何忙。
“預祝此行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