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妙極了(1 / 2)

“霸霸, 不曾想你我再次相見,是在這種場麵……”

完顏宗翰一身墨色戰甲,手握重劍,看著對麵身騎白馬的姬緣,心中無比複雜。

姬緣麵無表情, 雖然如今很嚴肅, 但是完顏宗翰一開口,他就要強忍著笑,實在太辛苦了。

“殺!”

如今不是玩笑的時候, 姬緣一騎當先, 率先出戰。

手中銀槍如白龍,穿梭間帶走一條又一條金兵性命。

完顏宗翰身上還有舊傷,生死關頭, 舊傷能不斷刺激他的精神, 讓他始終在痛苦中保持清醒。

他絲毫不顧及傷處,行動間無一處阻滯之處。

這樣雖能提升他的戰力, 卻有損根本。

從戰場下來的老將, 常常死於舊傷。

“怎麼那麼多猛將……”

完顏宗翰看著宋國的軍隊, 有些懵逼。

放眼望去, 一個閃亮的光頭十分醒目,穿著一身戰甲, 看不出性彆, 手中拎著一把大砍刀, 掄過一片金兵, 便帶走一堆人頭。

還有一個壯如黑熊的女子……完顏宗翰曾經在大宋的軍營見過。

當時隻覺得英勇異常,不曾想上了戰場之後殺性極重,砂鍋大的拳頭兩下掄下去,金兵的胸口就凹陷了。

再看姬緣身後的武鬆,這位小娘子完顏宗翰認得,不管姬緣去何處都帶著她。原先完顏宗翰以為是英雄與紅顏的關係,心中還笑姬緣被兒女情長牽絆著,難成大事……

如今一看,武鬆恁得嚇人。

修長纖細的手指按在一個試圖侵襲姬緣的金兵腦袋上,使勁一捏,嘭……

紅白之物迸濺出來,四處灑落。

捏瓜皮似的。

看得人背後發寒。

兵卒易得,一將難求。

宋國是從哪裡找來了這麼多優秀的小將……

宋軍單獨戰鬥力不如金君,有良將統領,戰鬥力也提升了一番。

擒賊先擒王。

兵對兵,將對將。

完顏宗翰的目標是姬緣。

即使姬緣是他唯一的知己,戰場之上,他也必須拿出全部的實力,與姬緣鬥上一場。

“你是何人,安敢攔我?”

完顏宗翰手中的大刀指著前麵的小將。

正是那天楊明月和西門慶看見的那個少年俊才。

“在下不才,嶽飛是也,完顏將軍請賜教。”

嶽飛原先隻是真定府中的一個普通士兵,平時表現突出,倒也不算天縱之才,近來才得到重用。

說來還與他這個名字脫不了關係。

偶然有一天潘將軍問起他的名字,他便老老實實說了。

沒想到潘將軍說嶽飛這個名字起得特彆好,將來必定會成為大宋的大將軍,並且對他頗為欣賞,把他親自帶在身邊教導。

嶽飛在軍中本無根基,得姬緣看重,心中無比感激,便學得特彆認真,廢寢忘食。他如今隻是年歲尚小,未經磨礪,因此名氣不顯。這位未來的大將,如璞玉渾金,稍加雕琢,必有驚世華光,比起梁山眾人,他的天賦要出眾很多。

“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兒也敢攔我,找死罷了!”

完顏宗翰完全沒聽說過這人的名號,看起來還不如那邊的李逵等人。

“完顏將軍試一試,便知道我的厲害之處了。”

嶽飛生來天生神力,善拳法,善槍法,在姬緣教授的槍法基礎上,他又有獨創,演變成了頗為適合自身的“嶽家槍法”,雖是新創,仍然可見未來的大成之氣,必然銳不可當,以一敵百。

姬緣遠遠看見兩人交鋒,見嶽飛絲毫不落下風,心中欣慰。即使大宋沒有姬緣,也會有頂梁柱鎮守江山,身處九泉之下的大宋兒郎,可安心矣。

這一戰,打了一天一夜,雙方膠著,未見優勢。

眼看快要下大雨,雙方一齊鳴金收兵。

對於大宋來說,不敗已經是最大的勝利了。

這一戰,雙方都損失慘重。

“小心金兵雨夜來襲。”

姬緣輕咳一聲,吩咐下去。

“是。”梁山眾人齊齊得令,派人輪流領兵警戒。

姬緣剛回營,還沒有脫下鎧甲,就被童貫傳走。

“孟娘娘傳信,說官家快來了,營中交給我,你且去迎接官家,順帶休息一番。”

“是。”

比起戰場上無法合眼的廝殺,接人這個活要輕省很多。

童貫見姬緣臉色蒼白,看起來像隨時要升天,平時姬緣無意於軍功,也不熱衷封侯拜相,就讓他去接應宣和帝。

“下官鬥膽問一句,不知童將軍將如何待官家?”

如今趙元徽還在真定府,一應政事都處理得井井有條,贏得了頗多武將文臣的認同。

如果宣和帝再執政,趙元徽就尷尬了。

“一路顛簸,官家體弱,無力處理政事,自然該傳位於昭和太子。”童貫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

“妙極了,我這就去。”

姬緣頓時對宣和帝生出了無儘好感。

“路上走慢些都不要緊,如今勝負難分,局勢不定,以自身安全為重。”

“是,多謝童將軍。”

姬緣向童貫行一大禮,才帶著幾個親衛離開。

武鬆也想隨行,被姬緣留在軍營裡。

如今正是缺人之時,武鬆若與姬緣同行,行護衛之責,太暴殄天物了。

“我不在的時候,有勞鬆妹照看好嶽鵬舉,他於大宋有大用。”

嶽飛,字鵬舉,如今尚未及冠,這一戰,已在軍中顯露頭角。

“姐夫路上小心。”

姬緣認真起來的時候,武鬆也沒法違令。

這時候姬緣不是她的兄長,而是大宋的將領。

武鬆也不單隻是武家的二娘子,而是大宋的少年將軍。

她也深知嶽飛天賦出眾,軍營之中,無出其二。

上回嶽飛力抗完顏宗翰而不敗,如若再戰,嶽飛必然是金軍重點斬殺的目標。

“哥哥路上小心。”

趙元徽如今一身華服,氣勢初顯,待姬緣仍然十分親厚。

“必然安全歸來。”

此去接人有兩種辦法,一則是光明正大以將軍身份去接,二是稍作遮掩,暗中接應。

二者各有優劣。

如今世道已經亂了,第一種能懾服路上心懷不軌的流民和賊寇,但也會讓宣和帝置身於險地。

那些皇子自然不願意看見宣和帝活下來。

如果宣和帝死在姬緣的護送之下,那這個鍋,童貫背定了,趙元徽名聲也會受影響。

第二種雖然隱蔽,但麻煩也不會少。

姬緣衡量了一下,選擇了第二種。

宣和帝已經被護送到了真定府邊境,能平安無事走這麼遠,第二種自然也有它的好處。

姬緣換下一身染血的袍服,著錦衣玉冠,裝成出行的大家公子。

為了保護他的安全,時遷和張青夫妻也在隨行人員中。

張青擅長醫藥,尤擅調製蒙汗藥,帶著這對夫妻能防止食物飲水被人下毒。時遷綽號鼓上蚤,出身盜賊,是梁山眾多妹子中最厲害的扒手,一身江湖習氣,帶上她,行路會方便很多。

童貫在大宋地位極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又有兵權在手,給姬緣弄個大家公子的假身份容易得很。

迎接宣和帝的武裝隊伍,便在偽裝下,招搖出發……

此時宣和帝一身農婦裝扮,癱在板車上,手裡握著半個硬邦邦的炊餅,看起來無比憂愁。

“不知道童卿家什麼時候來接朕……”

“這炊餅把朕的牙都快咯掉了。”

坐在前麵拉板車的人心想,也沒見你把炊餅給我咬一口。

真是虛偽的大豬蹄子。

這一路人,兩人扮過夫妻,父子,父女,爺孫,姐妹……各種搭配,騎過馬,坐過驢,乘過牛車,也拖過板車。

便是不加掩飾,也很少有人能認出來如今飽經滄桑的宣和帝是宮裡那位富態皇帝。

“站住!”

兩人正在慢悠悠的前行,前方突然出現了一群人,穿著破爛,武器也十分破舊,一個個饑腸轆轆,看著他們倆,眼裡泛著詭異的光。

那群劫匪喝道:

“你們是什麼人?”

“小的……小的是從南方來的,那裡有叛軍,亂的很,我們的兒子在真定府當大官,小的是去投奔的。”

宣和帝唯一的“親信”恭恭敬敬回話。

路上這麼走的人不少,他們倆走得慢,被前方的大部隊甩下了。

平時到了晚上大部隊就會紮營休憩,他們多花些時間也能趕到,隻是今日運氣背了一些。

“什麼大官?就是一個普通當兵的吧!”

“小人的兒子是千戶大人。”

這位“親信”一臉胡子,看起來無比滄桑,明明隻有二十多歲,卻因為佝僂的背,蹣跚的走姿,交雜的白發,看起來五十歲不止。

不管真假,隻要是千戶,就沒人想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