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舊,人不如新
“多看看就明白了。”時不時的有新人入宮這件事慕桑慢慢的看淡了,感歎道:“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看著倒覺得衣不如舊,人不如新。”不然怎麼會有“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樣美麗的詩句。
“姐姐…”顧玥呆了呆,這話還可以這麼說,不過好像聽著挺有道理的,顧玥對慕桑是越來越佩服了。
晚間的時候顧嬪看著縫好的海棠紅緙絲罩麵紫貂皮褥子,摸在上麵暖暖的,想來姐姐冷的時候可以遮擋一二寒氣;又想著她哥哥在西北,不知那裡能不能再獵幾張好皮子,預備著桑姐姐過冬用,想到這裡就給兄長寫一封問候信,說道:“半夏,研墨。”
坐在書桌後提筆在信紙上寫到,兄長安,見信如見
小妹…
折好信紙放入白色信封裡封好,交給半夏,說:“半夏,以最快的速度寄給兄長。”
“是,主子。”半夏見自家小姐吩咐的鄭重,立馬去辦。
慕桑半夜裡寒症發作了,隻覺得氣虛心悸,包著兩床石青金絲線繡方勝紋厚被子,但還是抵不住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鑽心的冷,柳嬤嬤摸著慕桑的手家好似攥著一塊冰塊,擔憂的問:“娘娘,哪裡難受,太醫馬上就來了。”用蟹青色帕子擦著額頭上脖子裡流出來冷汗。
慕桑抱緊了被子,氣短話語低微:“柳嬤嬤…彆…彆告訴太後娘娘,太後娘娘…知道了,隻是徒增煩惱,與…”緩了一緩才慢慢說:“與是無補,母後年紀
大了,不能操心了。”
“好,奴婢記下了。”柳嬤嬤看著娘娘在病裡也不忘太後娘娘,心裡感動她對太後娘娘的一片孝心,隻得答應道。娘娘這病治起來不易,章太醫與劉太醫都看著,隻是效果不顯著。
章太醫閉著眼睛把脈,換手把脈之後才說道:“娘娘的病從脈象上看,氣血兩虛,中氣不足,思慮太多;娘娘夜裡睡眠怎麼樣?”
隔著簾子慕桑的聲音低微的傳過來:“這一段時間過來,夜裡時常睡不著,手足冰冷不易入睡,睡著了也覺得是醒著,睡不踏實。”
章太醫繼續問:“娘娘可覺得身上無汗、時常心悸,說話吃力氣短?”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問的詳細也是負責任,慕桑誇讚道:“如太醫所言,章太醫醫術高明。”
章太醫作揖,表示不敢當:“微臣愧不敢當娘娘誇讚,微臣隻恨自己醫術有限不能治好娘娘的病。”
慕桑說了一會兒的話就覺得累極了,慢慢的她的心也死了,她認命了;她不是這裡的人,她遲早會回到現代去的,病了沒人也就不是很在意,慢慢的說:“太醫不必愧疚,各人有個人命。”
太醫無奈,醫者最怕病人氣餒對以後失去了信心,隻得勸道:“娘娘不可再傷心了,否則這寒症越發的嚴重了,藥石無醫。”聽說萬歲爺沒有看賢妃娘娘來,皇後娘娘出了坤寧宮,娘娘傷心難過在所難免,宮裡的路難走,女兒家莫要嫁與帝王家。
綠枝在一旁聽著,心裡難過娘娘這遭的什麼罪,若
是…若是…罷了,想什麼呢;碧妝心細,想著用食膳補娘娘的身子,就問道:“章太醫,娘娘氣血兩虛,可食用些什麼補補?”
章太醫看了看她們,非常遺憾的告訴說:“微臣先寫個方子,按著方子抓藥,娘娘先喝上幾副,到時候微臣診脈在說;千萬不可大補,否則會起反作用,娘娘現在虛不受補。”
太醫去寫藥方,綠枝看著娘娘慘白的麵孔,闔著眸子眼下青黛一片,覺得心裡如刀絞,娘娘的命怎麼這麼苦?落水失了皇子,萬歲爺心忒狠,一眼都不來看娘娘,如果萬歲爺來了,娘娘的病是不是好的快一些?可是萬歲爺怎麼會來。
陽光明媚,萬裡無雲,儲秀宮裡又迎來了新的主人,各個雲鬢華衣,嬌嫩的麵龐上嫩得能掐出水來,稚嫩的韻調裡透著活潑,清脆的笑鬨聲打破了這廖無生
機的宮殿裡,給死氣沉沉的宮殿帶來了新的生機。
無憂無慮的少女天真爛漫,想象著愛情的模樣,打開了屬於她們的人生畫卷。
皇後娘娘一朝出了坤寧宮,處處都是端莊大度,不留絲毫的話柄,敏妃協助皇後管理六宮,自然不甘落後,兩人一口氣兒給萬歲爺選了十幾位貌美賢德的秀女,比上次大選還要多留了一半多,不料惹得萬歲爺大發雷霆,怒斥了皇後和敏妃才算完,到最後隻留了倆位秀女,其餘的都賜香囊讓出宮自行許配嫁人去了。
這兩位秀女封的位分也不高,一位是皇後娘娘的堂妹楊瀾芙封了八品的采女,賜居鐘粹宮後殿泠雪居。另一位姚氏女子名喚玉華封了七品良人,賜居流韻軒;看著比楊采女風光一些,聽說與敏妃是姑表姐妹。
宮裡的嬪妃看著都覺得有意思極了,底下的流言蜚語怎麼止也止不住。
不管椒房宮如何炎涼孤僻,陸陸續續的消息還是傳了進來,姚良人侍寢了封為姚美人,楊采女侍寢也封了貴人。
打一巴掌震懾,給一個甜棗安撫,是上位者慣有的手段,他為了這萬裡江山也不惜出賣色相了。
慕桑獨自一人坐在桃林裡,看著碩果累累壓彎了枝丫,紅潤飽滿的桃子香甜可口。
忍不住的臆想,如果她的孩子還在,這時候也是不是能看見這麼可口饞人的桃子了,這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幸福來得恒突然,去的也很突然,所有的一切都是隨轉即逝,水月鏡花。在往遠裡想著,來年或許就可以指著枝丫嘴裡含糊不清的要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