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
碧妝拿一件青底暗繡折枝月季披風裹在慕桑身上,月亮上的嫦娥離她們太遙遠,當務之急是娘娘和萬歲爺什麼時候能和好如初,萬歲爺都低頭了,娘娘還是以前的那副模樣,一日裡有半日是發呆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柔聲勸道:“娘娘,小心著涼,嫦娥孤不孤單奴婢不知道,奴婢隻知道娘娘再在這兒坐一會就著涼了;娘娘,到床上歇在罷,不然明天又得喝藥了,好不容易娘娘的病情有所緩和。”
“嗯,知道了。”慕桑說著,卻沒有起來的意思,碧妝無奈隻得再拿一床青底暗紋緞麵被子抱在慕桑身上,這樣好歹遮一遮外麵的寒風,娘娘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還自己不愛惜自己。
漫漫雪夜裡慕桑見一盞燈有遠及近,心裡疑惑,這時候了怎麼還有人點燈過來,是路有才在巡視嗎?這
麼冷的天怎麼還這麼敬業,看來要發點銀子以示嘉獎了。
走近了才發現有點像成帝的身形,怎麼可能?慕桑大驚,一定是她做夢了,夢沒醒?
劉明忠手裡提著五連珠圓形羊角宮燈為萬歲爺照路,自從萬歲爺上次半夜裡去過椒房宮,這已經是第二回了;他想不明白萬歲爺這是何必呢,想要賢妃娘娘侍寢,翻牌子多方便,何必夜裡黑燈瞎火的來椒房宮見賢妃娘娘。
成帝著一身玄黑鋪翠圈金黑羅繡蹙金祥雲紋長袍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邊,才沒心思想劉明忠心裡在想什麼,身上的寶青蜀錦豺紋刺繡嵌玄色狐狸毛大氅底下飛快的翻動著,腳蹬杏子黃純色金線繡龍靴子一步比一步邁得急。
推開門到屋裡才發現慕桑披著青底暗紋緞麵被子坐在窗戶邊,兩人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成帝驚訝道:“桑兒,你怎麼在這裡坐著?”大半夜不打招呼就往椒房宮裡走,更何況兩人還在生氣,當下成帝的臉就拉下來了,斥責道:“碧妝,你家娘娘不知輕重,你怎麼也不知勸著點。”
“奴婢知錯。”碧妝怎麼知道萬歲爺今晚怎麼也會來,立馬跪下請罪,生氣的萬歲爺好恐怖。
成帝看著碧妝這麼乖覺,到有點不好意思了,就吩咐道:“劉明忠,你教教她規矩,是怎麼侍候主子的。”
“是。”劉明忠很有臉色的領著碧妝出去了,萬歲爺就覺得他倆礙眼了吧?這也不像萬歲爺的性子,劉明忠想不明白的搖搖頭,認真的履行萬歲爺的旨意,教碧妝規矩;慕桑內心是絕望的,她就被萬歲爺指著
說了兩次規矩不好,她竟然沒被亂棍打死,還在娘娘跟前侍候,她是不是太幸運了?看來以後要多拜拜佛,保佑她小命平安,時時伺候在娘娘左右。
“你…”你怎麼來了?不待慕桑說一句完整的話語,成帝直接吻住慕桑的唇,不讓她說話,心裡自戀的想著是不是知道他要來所以才等著。
這樣想著臉色自然好多了,待到慕桑氣息紊亂放開她,惡狠狠道:“你彆說話,你這一張嘴除了能氣死朕,還有什麼用?”
慕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她從萬歲爺夜來椒房宮的衝擊中沒有回過神來,心裡還是惦記的,關心道:“我還生病著呢,給你過了病氣怎麼辦?”
“朕知道。”成帝很光棍道,一副就這樣了其餘的你看著辦。
“知道還…”知道還…氣的慕桑沒話說了,嘟囔道:“你生病了也是自找的,彆怨我。”
看著這麼沒良心的慕桑,成帝恨不得一口咬死她,他大半夜的過來容易嗎?嘴上依舊好脾氣的說:“好,不怨你,都是朕的不是。”他過來又不是和她吵架的,在慕桑的驚訝聲裡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起走向床鋪。
冬天好像也不是特彆難熬了,她與這個皇宮好似失去了聯係,成帝的後宮有多少女人都和她沒了關係;就像灰姑娘一樣,午夜的鐘聲敲響脫下水晶鞋和王子告彆,而她是曉明的雞叫是一切回歸到原點的鐘聲,萬歲爺去上朝而她獨自一人在椒房宮裡打發光陰。
她的幸福好像是偷來的,一邊患失患得一邊享受。
她想他是愛她的,不然怎麼會夜夜來看她,有時候她想他或許隻是習慣了她,一時扔不下她,或許有的人出現是打破一切的鍥機。
她不知道外麵的人情世故,她不懂他的權衡利弊,她不明白他的前朝瑣事,但她愛他,不然怎麼會在他沒有出現時會期待、會想念。
親愛的姑娘,請勇敢一點,麵對你的愛人並去愛他。
慕桑想,她看不到未來的路怎麼樣?她不知道她和他能走到哪裡,但這一刻她是務必確定她是愛他的。就衝著萬歲爺夜裡冒著大雪來椒房宮的行為,她想要愛他一次,她想要衝動一次。
在以後的夜裡,成帝來椒房宮明顯感受到了慕桑不同於平常的熱情,他享受這種熱情。
菊韻跪在皇後娘娘的身邊,手指拿捏得當小心的捏著皇後娘娘的小腿,心疼的說:“太後娘娘太不心疼娘娘了,一跪佛就幾個時辰幾個時辰的跪,娘娘的腿怎麼受得住?”
皇後放鬆的半躺在黃花梨木雕花貴妃椅子上,眼睛裡含著冰涼慢慢說:“無妨,太後娘娘為國祈福心誠,本宮怎麼能不陪著。”太後娘娘為了什麼如此折騰她,她們都知道,太後娘娘現在吃齋念佛了,而她皇後出了坤寧宮重掌後宮事宜,敏妃?敏妃隻是暫時分一杯羹,這宮權是怎麼拿出去的她就給本宮怎麼還回來。
想起侍寢這樣重要的事情,就問道:“昨晚可是楊貴人侍寢?”
菊韻知道皇後娘娘在憂慮什麼,楊貴人總算沒讓娘
娘失望,笑的舒心道:“是楊貴人侍寢,這幾日萬歲爺連著翻楊貴人的牌子,那邊敏妃也不知嫉妒成什麼樣了?就是當初賢妃得寵,萬歲爺也不是這個寵法,夜夜都是春恩鸞鳳車響徹東西十二宮的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