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我看得懂就做你的醫生了,哪會做你的保姆。”她學渣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霍仲南沒有多說什麼,但是眼睛裡盛滿了笑意。
轉頭看了鐘霖一眼,默默拉過於休休的手。
“我打發時間。其實……”他歎氣,“我也看不懂。”
看不懂還看得那樣入迷?
於休休信了他就有鬼了!
“你時間很多嗎?讓你休息不休息,看書不累眼睛的啊?”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恰好落入了霍仲南的眼裡。這使起小性子的樣子,有點蠻不講理,可是霍仲南病得久了,睡得也久了,無論看到她的什麼樣子,都是鮮活的,燦爛的。
“來。”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
於休休:“乾嘛?”
“坐上來。”
“……”
於休休怪戳戳地看向鐘霖。
鐘霖長吸一口氣,微笑:“霍先生,你去問問醫生,下個階段的治療方案。”
霍仲南:“去吧。”
鐘霖走出去的時候,覺得老板的眼光有點毒,應該是早就希望他走了,可他這也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才厚著臉皮留下來的啊?萬一這兩個人見麵就親熱,又像那天一樣,親熱昏了呢?
鐘霖覺得自己太難了,操心太多。
可是,他一走,於休休也回過神來了。
“哥哥!”她掏出兜裡的私章,遞給他,把杜紅鵑的事情說了一下,“你看,你要不要見她?”
霍仲南是不喜歡見人的,尤其是陌生人。
但是這個他父親的故人,於休休不確定。
果然,霍仲南一看到印章就激動起來了,“這章,是我父親自己刻的。”
“啊?”於休休錯愕。
“我父親會刻章。”霍仲南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種於休休從來沒有見過的光芒,是他提到父親時候生出來的,她猜,他一定很崇拜他的父親,他父親在他心裡的形象,一定也是格外高大的。
於休休替他高興起來。
“那太好了。你要見她嗎?”
霍仲南沉默了片刻,把玩著印章,沒有抬頭。
“見。麻煩你,休休。”
於休休以為他說“麻煩”她,隻是單單讓她把杜紅鵑帶入病房,不曾想,他說的“麻煩”她,是麻煩她回避一下。
這也是,
氣死人了。
於休休一個人悶悶坐在外麵,低頭玩手機,回謝米樂的信息。
設計部的事情,謝米樂都能解決,可是她不知什麼時候養成了一個習慣,不管大事小事,都會找於休休“商量”一下,名為商量,實為彙報。
於休休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一一做了回複,末了,又發了一個笑哈哈的臉。
“辛苦你了,米樂小朋友,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不辛苦,我又不是不拿工資的。”謝米樂很耿直,說完,又問:“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怎麼了?”
“金巧巧你記得吧?就是大師兄那個女朋友。她來公司了。要找你裝房子。”
“呀,真的呀?”於休休挺開心的。
魏驍龍當時介紹她們認識的時候,金巧巧就是說要裝房子來著,拖了這麼久,於休休以為沒下文了呢,沒想到,遠在京都,都能接到生意。
她順手給魏驍龍發了個紅包,告訴他,等簽了合同,給他一個更大的。
然後,她又告訴謝米樂,“我暫時回不來,這個活兒,你和惠惠去做吧。算是我給你們的感謝。”
“不行啊。人家不願意。”謝米樂說:“金巧巧實名點你,我說你不在,公司的設計師隨便她挑,都不行。非你不可,我琢磨著,這是為了大師兄,跟你套近乎。”
“那……要麼隻能讓她等一陣,要麼就合作不成了。”
“可惜了。”謝米樂說:“她戶型圖我看了,江邊的大平層,二百多平呢。預算挺高的。你看,要不你和她聯係一下,咱們先把合同簽下來?”
“好吧。”於休休發完消息,正準備“告辭”,就看到謝米樂又發來一條,“還有個事兒,我覺得需要告訴你。”
“說唄?”
“惠惠這些天,好像不太對勁兒。”
“嗯?”於休休最近太忙了,沒有精力關注她,聞言有些好奇,“她怎麼了?”
謝米樂沉默了好一陣。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她怪怪的,比往常沉默了,對客戶,也不像往常那麼好的心態了。昨天,和一個客戶吵了起來,搞得人家投訴到公司,我看了對方拍的視頻,雖然客戶也有不禮貌的地方,但是……惠惠的情緒反應太過了。”
於休休皺了皺眉。
謝米樂還在繼續說:“她那個性格你知道的,有點悶。我也不好處理。隻能一邊安撫客戶一邊安撫她了。客戶那邊,我給送了個微波爐,賠禮道歉,勉強過去了。惠惠,我覺得我是安撫不好了。”
“知道了,我回頭找機會和她聊聊。”
……
於休休還沒有把韓惠的頭像點開,杜紅鵑就出來了,紅光滿臉,眉眼生笑。
“休休,他叫你。”
“哦。”於休休站起來,把手機插兜裡,“杜姨,你這是要走?”
“走了走了,一會兒還要上班的。”杜紅鵑很客氣,握了握於休休的手,滿是感激地說:“謝謝你,我有時間再來看她。”
於休休微笑著送她離開,轉頭走進病房,霍仲南還在把玩那一方印章,和她離開時的樣子一樣,就好像杜紅鵑來的這段時間,就無縫剪輯掉了。
“談得還開心嗎?”於休休問。
“嗯?”霍仲南似乎剛從思維裡回神,身子僵了下,沒有抬頭,“還好。”
“咋了?”於休休發現他情緒不對,慢慢走近,扶住他的肩膀,視線從他的額角慢慢看到緊抿的唇線,又弓下腰,“你哭了?”
“沒有。”霍仲南抬頭。
像是為了證明,他用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看著她,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