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耿直得過分,半點兒沒有尋常女子談婚論嫁時的羞澀。然而駙馬的事卻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定下的,哪怕皇帝本身也沒打算在皇親貴胄中尋女婿的打算,可基本的調查還是少不了的。
不過人品出身需要調查,才華能力卻是不必了——那份答卷已經能證明許多問題。至少在皇帝看過方程越再次送來的春闈前十考卷之後,便已經確定陸啟沛在文章中表露的才華,確實當得起今科魁首。可惜她到底不是走正經科舉路子出來的,之前也無功名在身,卻是占不得會試名額。
隨後皇帝思忖片刻,便在太子的提議下大筆一揮,直接下旨給陸啟沛封了官——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品級上比不過公主府的正五品長史,卻是狀元才會有的入仕起點!
當朝沒有駙馬不可參政的規矩,皇帝不願意放過人才,也相信陸啟沛有才華能力折服翰林院那些文人。若是她做不到,那便當他看走了眼,連翰林院都待不下去,駙馬什麼的更是想也彆想!
皇帝心裡小算盤打得嘩嘩的,公主殿下知道之後也甚是滿意。隻這道聖旨傳到陸府,卻是驚得眾人回不過神,包括陸啟沛本人都是一臉懵。
等到傳旨的宮人走後,陸啟沛便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圍了。
平靜驟然被打破,可憐一無所知的陸啟沛抱著聖旨戰戰兢兢,最後滿臉茫然的被齊伯帶走了。不過等回到暫居的客院之後,她麵臨的也不過是更為直接的盤問。
齊伯看著她手中的聖旨神情複雜:“小……公子,這道聖旨是怎麼回事?”
當封官的聖旨降下,陸啟沛的女子身份就要徹底隱藏了,否則不管皇帝是因何下旨,他們都是欺君之罪。這株連九族的大罪,沒有任何人敢輕忽,私下也需謹慎。
陸啟沛初時茫然,可等回到客院時,她心裡其實就已經有了猜測——根本不需多想,除了祁陽她不認識任何能夠接觸到皇帝,甚至能在皇帝麵前替她求來官職的人。尤其陸啟沛想起了自己留在彆院的那些春闈答卷,隻怕也正是因此才入了皇帝的眼!
還以為是替旁人捉刀,卻不料是自己小人之心,可這樣的結果也不是她想要的啊!
想起自己當初費儘心力寫下的答卷,陸啟沛陡然生出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憋屈得簡直欲哭無淚。麵對齊伯的盤問也隻懨懨答道:“許是因為前些日子替人做了幾篇文章。”
幾篇文章就能換個六品官職?莫說齊伯不信,任何人都不可能信!
然而陸啟沛並不是個會說謊的人,齊伯一眼就能瞧出她說的是實話。再看看那忽如其來的封官聖旨,便越發狐疑起來:“是什麼文章?”
陸啟沛想了想,旁的一句沒提,乾脆隻將春闈考題一一複述了出來。
她說的都是實話,可齊伯卻越聽越覺得心驚。原因無他,哪怕陸啟成這次春闈沒能考完,試題他也是命人收集過的——三年後說不得還得再考一回呢,多做些準備總沒錯。
齊伯是個精明的人,哪怕陸啟沛沒有多說,他也猜到對方這是遇見貴人了。這與他調查來得有些不符,眉頭也擰了下,但到底沒有多說什麼,隻道:“公子當是好運氣,遇見貴人舉薦了。如今入了翰林,倒是免去了科考麻煩,公子在翰林院也當有所作為……”
陸啟沛聽得有些不安,總感覺事情又向著前世的方向發展而去——端看齊伯這喋喋不休的叮囑,與前世又是何等的相似?他們根本還是指望著自己做那傀儡替身的!
正恍惚間,突然又聽齊伯問了一句:“公子,不知那幫了您的貴人是誰?如此大恩,我們也當備些禮物上門道謝才好。”
陸啟沛聞言一個激靈,打定主意遠離祁陽,便隻道:“我亦不知她身份。”
齊伯聞言又看她一眼,並不逼迫,目光中卻是意味深長。
這邊廂被授官的當事人愁眉不展,另一邊受傷臥床的陸啟成也覺氣憤難當,聽到消息的當口就直接砸了手邊的銅鏡——他臉上傷勢未愈,陸啟沛又得了授官,就算有朝一日他恢複了容貌取而代之,那也是頂替了陸啟沛的名字身份。做替身的那個人變成了他!
自視甚高如陸啟成,自是不能接受這些的,方平靜沒多久的心境頓時又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祁陽(乖巧笑):父皇明察秋毫,父皇金口玉言,兒臣替駙馬謝過父皇!
皇帝(一臉懵):等等,朕什麼也沒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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