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穿過窗欞灑落屋中, 明晃晃一片甚是晃眼。
陸啟沛醒來時鼻間都是熟悉的梅花香, 這讓她一時間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在何方, 還以為自己仍舊躺在自己家中的床榻上。隻是眼睛還沒睜開, 過於明亮的環境卻在提醒她,時辰已經不早了。
想起翰林院點卯, 陸啟沛猛的睜開了眼睛,入目所及卻是透著陌生的淺色幔帳。
陸啟沛懵了一下, 旋即腦袋裡一片昏沉脹痛,好似宿醉之人初醒。這讓她下意識的抬手想要按按額頭, 誰知這一抬手才發現, 自己的手上正牽扯著什麼。
她茫然轉頭,就看見了枕邊祁陽那熟悉的嬌美臉龐……
一瞬間, “醉酒”後的記憶好似潮水般湧來, 讓原本就脹痛的腦袋更疼了。不過比起頭疼,想起昨晚發生一切的陸啟沛,此刻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許是為了不留下更多的痕跡, 劉琛用的迷藥很特彆, 雖然迷人心智但其實真跟醉酒差不多——有人喝酒會斷片,有人則會在醒來後記起一切。
陸啟沛有幸是後者,但她真覺得昨晚的事不如忘了個乾淨。勞動公主殿下親自出宮來接她也就算了,在馬車上對著祁陽占便宜也能紅著臉認了, 緊接著撒嬌賣癡什麼的, 更讓正經如陸啟沛免不了覺得有些羞恥。但這都還在容忍範圍內, 因為之後還有更糟糕的情況等著她……
昨夜祁陽自是沒有理會芷汀那欲言又止的勸諫,將人遣退之後自己也沒有另尋住處。兩人前世早就成婚,也曾同床共枕,更何況她心知陸啟沛同為女兒身,便更無顧忌了。
隻是醉酒的陸啟沛與平日裡不同,沒有光風霽月的外表,也不再正經嚴肅。醉酒的人就好似一隻尋主人撒嬌的貓,時不時挨挨蹭蹭撒個嬌也就罷了,等祁陽上床後她更是自覺的滾進了人懷裡,左親親右蹭蹭,還壓在人身上把人撩撥得一陣火起。
陸啟沛此刻回想起來,那時候祁陽的呼吸都亂了,明顯已是意動。結果她倒好,跟尋到了軟和的窩似的,折騰夠了就窩人懷裡睡著了,半邊身子還都壓在對方身上。
是的,睡著了,她瞎撩撥完就那樣壓在祁陽身上睡著了!!!
陸啟沛現在抽手不想按額頭了,她就想捂臉。哪怕是發生些什麼……好吧,這樣想很不負責,可真的哪怕接下去發生點什麼,也好過她扭頭就把人睡了。
嗯,字麵意義上的睡,把人當窩那樣的睡。
昨夜自己的失態已經讓陸啟沛回憶起來備覺羞恥了,再加上這麼一出,陸啟沛現在隻覺沒臉見人。她終於生無可戀的捂住了臉,再也想不起來上值點卯的事。
祁陽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醒來時她下意識的往身邊摸了摸,空無一物的床榻讓她心中一驚,嚇得趕忙睜開了眼睛。
然後公主殿下就看到了床腳正躡手躡腳往下溜的駙馬一隻……
祁陽沉默了一瞬,旋即坐了起來。如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臉上猶自帶著初醒的紅暈,好似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起來。但她一言不發的看著床腳的人,莫名就有種讓人無法忽略的氣勢。
起身這樣大的動靜,陸啟沛當然不可能沒察覺,她頓時僵在了原地,心虛的不敢看過來。
祁陽率先開口了,聲音懶洋洋帶著初醒的沙啞:“阿沛這是醒了?時辰還早,你急什麼?”
陸啟沛默默看了眼床帳外透出的光亮,哪怕沒能出去看看天色,她也知道這會兒朝陽已升,天光大亮,時辰肯定不早了。可她仍是底氣不足,小聲答道:“殿下,我,我還要去翰林院點卯。”
祁陽險些被她這心虛的模樣逗樂,真覺得這一場出宮來得不虧,真是什麼樣的陸啟沛都見過了。她眼神不自覺軟了下來,可惜正心虛的人並沒有瞧見,又掀起床帳看了看外間光景,說道:“這你不必擔心,翰林院那邊會有人替你告假的。”
陸啟沛聞言也不知該鬆口氣還是該懊惱,可這樣的局麵真是太讓人尷尬了。
祁陽靠在了軟枕上,饒有興致的看著陸啟沛尷尬到無以複加的模樣,忍了半晌終於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輕淺的笑聲伴隨著彎起的眉眼,美好得讓人忘記了煩憂。
陸啟沛終於回過了頭,一時間看得有些呆了——祁陽這般模樣讓她不禁想起了前世,彼時同床共枕,祁陽不知她身份,她對她亦諸多隱瞞,可兩人在一起總是融洽又開心。那時的她尚不知心動為何,但如今看來,那時的她也未嘗沒有被她吸引,隻不知前世的公主殿下可曾為她心動?
可惜,這個問題如今是得不到答案了。
陸啟沛心裡不知怎的就生出些遺憾來,看著祁陽時,麵上也不由得帶上了兩分悵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