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沛醉酒一向很安分,就像當初重逢將她帶入宮中, 祁陽為了套話就灌過她酒。結果人喝醉了也是乖乖巧巧, 不該說的話不說, 該說的話說完, 伏在案上也就睡了。
今日卻不同,陸啟沛不是醉酒是被人下了迷藥, 看上去和醉酒相差無幾,卻不如往日安分了。
祁陽收回了手, 感覺掌心火辣辣一片,好似被什麼灼傷了一般。但她很清楚, 她的掌心什麼問題都沒有, 隻是剛才被人吻了一下罷了。
有些羞赧,有些慌張, 臉上的紅暈又添了兩分。
若陸啟沛此刻還清醒著, 定會為祁陽此刻的模樣驚訝,也會因她難得的羞態而看得愣神。可如果她真的還清醒,卻又做不出這般輕薄的舉動了。
祁陽心中一時複雜, 見陸啟沛還不依不饒的往自己身邊湊, 索性抬手將人按回了肩上。也說不上帶著惱怒還是什麼,低低斥了一聲:“彆鬨,閉上眼睛休息。”
要說陸啟沛今日不安分是真不安分,但要說她乖巧也是真乖巧。許是對信賴之人的順從刻進了骨子裡, 聽了祁陽的話她乖乖“哦”了一聲, 順勢將腦袋靠在祁陽的肩窩上, 竟真就這麼閉上眼睛不動了,好似之前那個一心往祁陽唇上湊的色胚不是她一般。
祁陽鬆了口氣,又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但不等她徹底放鬆下來,就感覺一陣陣呼吸打在了頸間,輕輕淺淺的氣息拂過,好似有一隻手同時在她心弦上撩撥……
馬車依舊轆轆前行,車上的公主殿下莫名覺得有些煎熬。
今日得到消息已經有些遲,祁陽幾乎是踩著點出的宮,此刻外間天色已晚,宮門自是早就下匙了。車夫便很有眼色的沒有多問,徑自將兩人拉回了彆院。
感覺馬車停下,祁陽也是偷偷呼出口氣。天知道她對陸啟沛有多心動,可在馬車上,在對方神誌不清的時候,她又能做些什麼呢?當然是什麼都不能做,還要忍受對方無意識的輕薄與撩撥。
此刻終於解脫,她拍了拍肩上靠著的人,喚道:“阿沛,到了,我們該下車了。”
陸啟沛茫然的睜開眼,目光依舊有些渙散,似乎鬨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不過感覺到身邊熟悉的氣息,她還是下意識的在祁陽頸間蹭了蹭,整個人軟乎乎的看上去好欺負極了。
祁陽同樣被她蹭得心裡發軟,可也清楚放任下去不好,於是牽起陸啟沛的手主動站了起來。後者愣了愣,倒也順從,跟著就站了起來。隻是醉酒似得人暈乎乎的,光是站起來就晃了兩晃,等邁開步子就更彆提了,明明是要向前,結果硬生生撲旁邊站著的祁陽懷裡了。
好在祁陽反應快,一把將人接住了,結果又被勾著肩膀送上了一個傻笑。
真的,祁陽就沒見過陸啟沛這般笑得傻乎乎的模樣,她在她心裡向來是光風霽月的。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樣的反差並沒有讓人覺得形象破滅,反而讓她心裡更生了兩分憐惜。
這大約,便是非她不可吧?
祁陽這樣想著,眼神越發柔和,唇角卻也無意識的微微揚起。
她也不在馬車裡多做耽擱,看出陸啟沛自己走不了,索性便半扶半拖著人走了出去。隻是公主殿下身嬌體弱,哪怕陸啟沛生得清瘦單薄,她扶著人明顯也有些吃力。
等在外間的車夫見狀忙上前要幫忙,結果手還沒碰到陸啟沛一片衣角,就被祁陽喝止了——公主殿下明顯很護食,自己的人便是旁人碰一下也是不許的。此刻的她尚且不知,陸啟沛是被劉琛和孔傑聯手強拉去陶然居的,否則對翰林院這幫人的報複,恐怕還得更猛烈些。
不過報複什麼的,也是後話了,眼下祁陽卻是相當艱難的將人扶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便是平路,陸啟沛也不是醉得人事不省,被祁陽扶著跌跌撞撞前行倒也不算艱難。隻是偶爾邁錯了步子,需要祁陽拉回來或者扶一把,卻是省力了許多。
饒是如此,等將這醉鬼弄回房中,祁陽也是累出了一身薄汗。
“今後定不許她再飲酒了,真是難纏。”祁陽呼出口氣,如此喃喃了一句。而後想了想今日境況,又自顧自補了一句:“假酒更不行!”
芷汀在旁瞧著她家殿下自討苦吃,直到此時才開口提醒了句:“殿下,這是你的寢室。”
祁陽聞言輕飄飄看她一眼,仿佛理所當然的問道:“所以呢?”
芷汀頓時噎住了,她想說這裡是殿下的寢室,讓個男子入住不合適。可看祁陽神色,她哪裡想不到這些,根本就是故意把人扶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