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見此,心裡無端生出兩分怒意,再懶得與眾人虛與委蛇,道一句:“駙馬醉了,我帶她去醒酒。”然後拉起陸啟沛便離席了。
陸啟沛確實有些微醺,被祁陽拉著快步離開時,腳步都有些踉蹌。但其實她的酒量已經比三年前好上許多,原因卻是這三年間公主沒少與她“鍛煉酒量”。醉得多了,酒量自然見長。
兩人很快離了那片歌舞升平之地,陸啟沛這才拉住祁陽,與她說道:“阿寧彆走這般快,走太快我跟不上,頭有些暈。”
祁陽聞言這才止步,回頭看去,卻見陸啟沛如玉麵頰染上紅暈,連帶著往日澄澈的眼眸中也添了兩分朦朧。她便知她還是有些醉了,於是轉而將人扶住,又不滿道:“那些人,你理他們做什麼?”
陸啟沛隻笑,事實上與人相處哪能隨心所欲?
祁陽不是不明白,她就是心疼她了。
兩人走了一段,祁陽又回頭來看她,問道:“今日醉得厲害嗎?”
陸啟沛衝她眨眼,意有所指道:“殿下覺得呢?”
這三年間,陸啟沛沒少被祁陽灌醉,她的醉態不會有人比祁陽更清楚。祁陽聞言盯著她瞧了片刻,忽的輕哼一聲:“駙馬的酒量倒是越來越好了。”
陸啟沛便彎了眉眼輕笑起來,那笑聲酥酥軟軟的,直入人心間。
祁陽之前瞧她微醺,這會兒卻又覺得她醉了,扶著人走到一處乾淨的大石旁停住,說道:“便坐在此處休息片刻,吹風醒醒酒吧,我看你還是醉了。”
陸啟沛也不爭辯,乖巧的應了一聲後,便坐在了石頭上。隻剛坐下不久,她抬頭看了看祁陽,又伸手將她拉入了懷裡,使她坐在了自己腿上。纖長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祁陽纖細的腰肢,微燙的臉頰貼在她頸上,偶爾蹭上一蹭,親昵到令人臉紅。
看來酒水後勁不小,她果然還是醉了。
祁陽素來大膽,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天知道一個醉鬼能做出什麼事來。因此她難得有了兩分窘迫,目光微掃,便見隨行仆從已經相當識趣的彆開了目光,還有眼色的幫她們請開了遊人。
這讓祁陽稍鬆了口氣,旋即便感覺到頸間那顆腦袋又蹭了蹭,她有些無奈的將之微微推開,與她商量:“阿沛,你醉了,咱們回府如何?”
陸啟沛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些,口齒倒還清晰:“不想回去,我要吹風醒酒。”
祁陽聞言好笑,又覺得兩人如此形態實在失禮,便又與她商量:“那你鬆開我如何?”
陸啟沛沒吱聲,用收得更緊了的手臂作為回答,差點勒得祁陽喘不過氣來。最後還是被祁陽拍打著手臂叫鬆開了,隻是沒了公主在懷的駙馬好似委屈極了,抬頭看天也不看祁陽。
祁陽是真覺得醉酒的駙馬有意思極了,每回反應都是不同。她也不怕對方真的生氣,脫離陸啟沛懷抱之後,索性也坐在了那塊石頭上,與她擠在了一處。而後不過片刻,一隻手又偷偷環在了她的腰上,不輕不重的力道,好似怕她跑了,又怕她推拒似得。
抿著唇角笑意,祁陽回頭看向自家駙馬,後者仍舊抬頭望著天,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祁陽知道,陸啟沛擺出這副模樣,顯然就是要等她哄了。可她今日卻偏不哄她,隻忍著唇角笑意,同她並肩抬頭望向了天空。
隻見頭頂碧空如洗,白雲點綴,其下尚有許多大大小小的身影,仔細一看,卻是紙鳶。
祁陽本隻是隨意抬頭一看,結果望著那些紙鳶卻是有些失神了——她幼時也是玩過紙鳶的,還是母妃親手與她做的。可惜後來飛走了,母妃不久後也病逝了,她便再沒放過紙鳶。
正想著失神,祁陽放在膝上的手指卻被人勾了勾,她下意識回頭看去,卻見陸啟沛皺著眉頭與她道:“你彆看了,那些我也會做,下回我做來送與阿寧可好?”
祁陽與她對視片刻,見她眼中認真執拗,終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醉酒的駙馬真是可愛,連紙鳶的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