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最終自是無功而返了,祁陽隨手便將那疊所謂的證據扔在了案幾上, 看都懶得再看兩眼。
陸啟沛端起茶盞又飲了一口, 卻是搖頭笑道:“這真要是把柄,我豈能不捂嚴了, 讓他們誰想查便能查到。齊王和魏王吳王若是有心,想必手裡都少不了類似的東西。”
可就楚王最性急,還如此不加掩飾的尋上了門來,也無怪她們拿他開刀了。
她正說著,手上卻是一空。扭頭望去,便見祁陽衝她沒好氣道:“我就隨手泡的茶,也不看看現下什麼時辰了, 還飲個沒完, 你今晚是不想睡了嗎?!”
陸啟沛眨眨眼, 挪著身子湊到祁陽身邊,又扯過她一點衣袖, 臉上的笑容純良又乖巧:“阿寧泡的茶,我當然得喝完,不能浪費了阿寧一番辛苦不是嗎?”
祁陽聞言一揚眉,直接將茶壺放到了陸啟沛麵前。
陸啟沛一滯,臉上的笑意未改, 隻是隱約平添了兩分心虛。
祁陽便輕哼一聲, 拉了陸啟沛起身回房, 邊走邊道:“行了, 浪費一晚上時間與南平廢話。不過經此一事, 想必陸笙的事也不會再有人拿來說道了。”
確實不會有人說道了,更準確的說,是不敢有人說道了……
南平深夜往祁陽公主府一行並沒能瞞過有心人,然而她的作為非但沒有絲毫用處,相反倒是敦促著陸少卿加快了查案的進度。原本羈押回京半月也未見有多少進展的慶州刺史案,在接下來的幾日間飛速調查審理,然後便在旁人完全來不及插手的情況下,結案了。
因為事涉皇子親王,在又一次大朝會上,大理寺卿親自與皇帝呈上了奏報。皇帝看過之後當庭震怒,甚至褫奪了楚王的封爵,直接貶為庶人!
朝堂上的幾個皇子俱是嚇得麵無人色,但究其原因,還是出在那封案件奏報上——大理寺這次是下了狠手,非但查出了慶州刺史與楚王的勾結,連帶著還查出了另一樁罪過。那便是去歲慶州刺史曾截留了貢品,轉而那將貢品轉送了楚王討好。
也不知楚王是真蠢,還是真瞎,他竟將那貢品收了,大咧咧就擺在他那楚王府裡!截留貢品不是小罪,楚王身為人臣人子,卻擅奪君父之物,放在哪個皇帝身上也是忍不了的。
幸而陸啟沛沒將事情做絕,否則扣他二人一個懷有異心的罪名,楚王怕是連小命都堪憂。
此事一出,誰還敢將祁陽駙馬當軟柿子捏?
齊王等人回府,當即便叫了王妃來,把府中器物布置全都仔仔細細梳理了一遍,但凡來路不明,亦或者稍有逾製的,統統收斂或者銷毀了。這些做完還不算,回頭想想楚王栽跟頭的起因,又忙不迭的將那些所謂的把柄全都毀了,免得一不小心再觸了黴頭。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剩餘的幾個皇子都安分了不少。朝中一時風平浪靜,這讓作壁上觀的太子殿下也跟著鬆了口氣,緊繃的心弦稍得鬆緩。
陸啟沛一番動作攪得諸王心驚膽戰,偏她自己仿若不覺,依舊過著她的小日子。隻是她近兩日也有些惆悵,完全沒有剛剛勝了楚王的得意。
“阿寧,你真要走啊,都不會舍不得我嗎?”陸啟沛拽著祁陽一片衣角,可憐巴巴望著她。
祁陽站在屋前,看著芷汀指揮人收拾行裝,聞言回頭安撫一笑:“我隻去些時日便回,再說護國寺距離京城又不遠。你若想我了,快馬過去不過一兩時辰,便也能見到了。”
早前就與諸王說過的,皇帝壽辰將近,她得去護國寺求一尊菩薩回來。而為表孝心誠心,祁陽此番便要去寺中齋戒幾日,芷汀等人正是為此收拾行裝。
隻夫妻恩愛,乍逢分離,陸啟沛很是不舍:“我每日下值都何等時辰了,第二日又要上朝點卯,哪裡有時間去見你?要不然,要不然我還是去與寺卿大人告假幾日,陪你去護國寺住幾天吧?咱們夫妻一起去請的菩薩,陛下若知道了,說不定也會更高興。”
她說著說著,似乎覺得不錯,連那雙黯淡的星眸都重新亮了起來。目光灼灼看著祁陽,好似在等她認同,又似在等她誇獎。
祁陽被她看得哭笑不得,索性抬手將她眼睛捂上了,也免得被駙馬期盼的目光看得心軟:“彆鬨,你若擅離職守,父皇知道了才不會高興。”
陸啟沛與她說了許久都未能說動公主,隻能眼睜睜看著芷汀將臥房搬空了小半,心裡一時也跟著空落了起來。等到晚間就寢,想到多日不得相見,陸啟沛又不甘心。這回不必祁陽勾引,自己壓著人便胡鬨了半宿,直鬨得祁陽求饒也沒放過她。
等到了第二日晨起,本是定好出行的時辰,公主殿下卻硬生生沒能起得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