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主府裡因為射箭的事, 熱鬨了好幾日, 朝中也終於有人提起了秋狩。
皇帝病過一場後便顯了老態,短短時日也未能將身體休養回來, 但秋狩一事被提及, 他還是想也不想就準了——秋狩對於許多人而言,已不僅僅是一場狩獵。皇帝用它來甄選人才, 武將也以之作為晉升的途徑,更有不少世家子以此作為出仕的捷徑。
每年的秋狩都不知要牽動多少人心,今歲也不會例外。隻是皇帝剛病了一場, 太子這幾年體弱,諸王又折損大半, 皇室嫡支便驟然顯得勢弱了許多。
這並不是個好現象,所以今歲皇帝特地下了旨意,除了將一眾公主都帶上之外, 還特地選了幾個皇孫同往。如東宮的長孫自然不會錯過, 吳王府和齊王府的嫡子也都許了同往,便連被貶謫的楚王這時也似被皇帝想起了, 特招了他的長子參加秋狩。
不說彆的,這三家王府接到旨意都是大喜。尤其吳王府和楚王府, 前者似乎看到了承繼王府的希望, 後者更是看到了複爵的可能,在家中對兒子都是千叮萬囑。
陸啟沛下值回到家裡,府中也儘是談論秋狩之事。
“陛下將今歲秋狩定在了九月中,那時候天氣已經開始轉涼了, 秋狩也不是一日便歸,還得備上兩件厚衣裳才好。”芷汀與祁陽說著話,臉上儘是即將出門遊玩的欣喜。
祁陽不是很在意這些俗務,聽了隨意擺擺手:“你看著準備就是了。”
說完她便看見了門口的陸啟沛,立刻高興得迎了上去:“阿沛你回來了。快來看看,秋狩你都打算帶什麼去?還有武庫裡那幾把好弓,你去選一把,等秋狩時好用。”
陸啟沛便與她說了兩句,又去屏風後換好了常服,這才陪著祁陽又去武庫裡轉了一圈兒——公主府與王府一般,養有甲士,是以兵器盔甲也都是有的。雖受朝廷限製,隻有數百套的量,可也特地修了一座武庫來裝。除此之外,武庫裡彆辟一處,裝的便都是主人的私藏了。
祁陽和陸啟沛都是女兒家,並不喜好舞刀弄槍,可這類收藏多少也有一些。其中幾柄好劍,幾把好弓,多是皇帝或者太子在這三年間所賜。
兩人在武庫裡隨意挑選了一會兒,便分彆挑中了秋狩要用的弓。陸啟沛又在裡麵轉了一圈兒,最後拿著副精巧的袖弩走了回來,放在祁陽手臂比劃了一下:“這個也帶上吧。”
祁陽揚眉,倒也沒有拒絕,隨手翻出一件軟甲在陸啟沛身上比劃:“秋狩是不是不太平?”
陸啟沛看著軟甲眼眸亮了亮,接過之後反手放在祁陽身上比了比:“不知道。不過自吳王出事後,朝中也平靜許久了。此番秋狩,陛下不僅帶了皇子去,連年長些的皇孫都帶上了。萬一獵場上要出了什麼意外……嘖,那可真是一網打儘了。”
祁陽聞言白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烏鴉嘴似得說法不滿:“父皇今次尤為重視,將獵場安全都交給了皇兄。除此之外,秋狩還要帶五千羽林同往,哪裡會輕易出事?”
有人暗地裡下黑手祁陽相信,可明目張膽要將她們皇室一網打儘什麼的,她才不信。真當皇帝和太子是傻子,還是當那五千羽林是擺設?如今魏王乖得跟個鵪鶉似得,齊王楚王也有子嗣隨行,再沒一個犯上作亂的三皇子,哪裡能在梁國腹地掀起那般腥風血雨?
除非謝遠會法術,揮揮手便將榮國的軍士全都送到獵場去!但可能嗎?
陸啟沛收到白眼也不生氣,隻笑了笑說道:“以防萬一罷了。陛下與太子自然有所戒備,但你我也當小心為上。再不濟,獵場裡箭矢亂飛,意外也總是有的。”
說話的同時,她拿著軟甲比劃的手卻被祁陽按住了。後者拍開她的手,不由分說將軟甲搶了回去,順便還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顯然是不打算改變初衷了。
沒就這個話題再說些什麼,陸啟沛突然問道:“陸笙最近還鬨著學射箭,這回要帶她去嗎?”
祁陽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了:“不了,個小不點,路剛走穩,帶她去乾嗎?”
陸啟沛絲毫不意外,便隻是笑:“那可記得要給她帶兔子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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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本就進了九月,定下秋狩之後時間過得似乎越發快了。而漸漸地,隨著秋狩之日的臨近,朝中眾人議論的話題也都開始向著秋狩偏移,氣氛卻還是輕鬆的。
對於文官來說,這無疑就一場隨駕出遊,他們並不在意獵場上能不能打到獵物,隻當是多了幾日休沐外出玩耍。而武將們則是摩拳擦掌,隻等著秋狩再顯一次身手,尤其家中有子弟想要借此露臉的,便更是躍躍欲試,隻盼著秋狩的日子快些到來。
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之中,秋狩之日到了。
秋狩的獵場設在京城以西百裡的九陽山,那裡山勢連綿低緩,林木密度適宜。每年春日,山上的母獸都會產下數目繁多的幼獸,經過大半年的生長,待到秋日它們長得膘肥體壯,儲備好了越冬的脂肪,便也到了梁國君臣們狩獵捕獲的時候。
這個時節的獵物往往肥美異常,不過想要在秋狩中嶄露頭角,還得看獵物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