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一晚皇帝幾乎一夜未眠, 禦帳的燈火亮了一夜。反倒是祁陽和陸啟沛, 將事情與皇帝和盤托出後似乎放下了心中重擔,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 一切開始重新運轉, 半夜被救回營帳的魏王自然成了眾人交談的重點。
祁陽和陸啟沛補完眠出帳時,便收到了不少讚譽。無論真心假意, 幾乎人人都在讚她有膽有謀,同時友愛兄長,甘為兄長深夜赴險。
現在看來, 這都是好話。祁陽自是欣然接受,同時也將功勞推給了陸啟沛, 言道都虧她循跡找人,這才能在陡坡底下發現墜馬的魏王。
旁人聽了,自是連駙馬一起誇, 都道她年輕有為, 不愧是大理寺出身雲雲。
大清早就聽了一通讚譽,祁陽自然心情不錯。尤其是旁人誇了陸啟沛, 她更是與有榮焉,比自己被稱讚了還要高興, 幾乎維持不住矜持的姿態。
陸啟沛看得有些好笑, 也不管祁陽與旁人寒暄,轉頭打聽起其他消息來。
果不其然今晨就有人提起魏王那匹異種馬了,到此刻獵場裡又進了一批人,便是去尋馬的——這時候尋馬, 顯然也是要查證什麼,並不將魏王的墜馬全然當做意外。
無論提出尋馬的人是抱著何種心思,但事情的發展也並不出陸啟沛的意料,更何況這事如今已由皇帝親自插手,再不需她們擔心些什麼。因此她平靜的聽完了今晨發生的事,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另一邊的祁陽又與不知何時出現的南平針鋒相對起來。
陸啟沛見狀剛要過去,卻聽身後一道聲音傳來:“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太子的聲音,他不知何時來到了陸啟沛身後,剛剛聽完她與人寒暄。這時也不知出於何種心思,忽然出聲問了這麼一句。
陸啟沛聞聲回頭,先與太子行過一禮,而後才道:“殿下想知道,何不問公主?”
太子不說話,鋒銳的劍眉微蹙,隱約透出些迫人的氣勢。
陸啟沛波瀾不驚,說過那句話後,似乎也沒指望太子做些什麼。見他沒走,便將昨晚尋魏王的事都與他說了一遍,包括異種馬被毒死,也包括香草誘馬的事。
太子聽完,眉頭皺得更緊了:“魏王的馬被毒死了……你查出是什麼毒了嗎?”
陸啟沛搖頭:“當時急著找人,就看了兩眼,哪裡知道那麼多人?更何況我本也不精於此道。”她說完,忽然笑了一聲:“不過殿下也不必擔心,寺卿大人最是精擅於此。”
太子聞言微怔,旋即想明白了什麼,問道:“昨晚你與祁陽深夜見駕,已是將這些都與父皇說了?”他說著,目光看想獵場方向:“那馬屍也運回來了吧?”
陸啟沛點頭,並沒有瞞他:“上稟陛下挺好的,大家都放心。”
說完這句,陸啟沛也沒再與太子多說什麼,抬步便去尋祁陽了。這還是她頭一回待太子如此輕慢,可太子卻無心理會她的失禮,擰著眉思忖起她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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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獵場中尋馬的人最後當然是一無所獲,不過也沒人有空去等他們慢慢找了。
獵場意外闖入了猛虎,再加上魏王墜馬傷勢不輕,今歲的秋狩注定是要草草收場了。所幸除此之外也沒影響到更多人,半日的狩獵大多數人也都有所收獲。
皇帝不想再在獵場久留了,魏王也需要更好的診治和藥材療傷,當即便決定提前結束秋狩回京。至於今次秋狩的評判,自是以昨日所得為主。
這話一出,今次秋狩得益最多的,無疑便是祁陽與陸啟沛。
兩人昨日獵到了獵場裡絕無僅有的猛虎,而秋狩向來以獵物珍貴為評判標準,便是獵儘這滿獵場的獵物,隻要再尋不出一隻虎豹,便絕不可能與之相比。
除此之外,昨日皇帝還放話說,尋到魏王的人重重有賞。結果最後找到魏王的還是這小兩口!
君無戲言,回京後兩人得到的封賞必定不少,不少人看向祁陽兩人的目光便都泛著酸——一年一度的秋狩,天知道有多少武將等著露臉,又有多少俊傑等著揚名。結果這一通鬨騰,全沒他們的事了,風頭被這小兩口占去了不說,駙馬一個文官湊這熱鬨又算是怎麼回事?!
可羨慕嫉妒也沒用,虎是人家獵的,魏王也是人家尋到的,他們又能說些什麼呢?最後隻能蔫頭耷腦的回到各自營帳,然後吩咐仆從收拾起行裝,準備歸京了。
晌午出發歸京有些晚,可皇帝放了話也沒人敢耽擱。
巳時正的時候,匆匆搭建了兩日的營帳便都拆得差不多了,來時那一輛輛馬車也重新載滿各自主人的行李整裝待發。至於善後,除了留下一隊人馬繼續在獵場裡尋那“跑丟”的異種馬外,皇帝便隻留下了大理寺卿一人全權負責此事。
這決定無人反對,包括魏王一係的人馬,都覺得皇帝這樣的安排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