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壓下這種不解,和張也寧說盛知微的事,說張也寧自己的事:“……所,她果真有些問題,還不明確。而你這樣,你是否應該回人間去,不應該待魔域了?”
張也寧搖頭:“我閉關就。”
他頓一下:“……我必須開啟時光長河。”
若不開啟,這夢的時間太長,夢外變數實太多了。
薑采:“是你的狀態……”
張也寧:“妨。我還能撐住。隻是接下來幾年,得辛苦你一人獨撐了。”
薑采一下:“妨。”
他凝視著她,說:“若是太麻煩,直接殺了盛知微便是。”
他怕他閉關後,人幫她,她收服魔域太辛苦,幫阿追太辛苦,再提防一個盛知微,太過吃。
薑采搖了搖頭,道:“我得夢外做些準備。”
——“滅神榜”那個厲害的法器,一直壓他們頭上。
她不僅僅想破夢,她也希望破夢後,自己麵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有一擊。盛知微這個變數……若是能策反,便是最的。
畢竟盛知微的執念,一是逆元骨生皮,二是江臨。
她和師兄聯手,有解決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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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封印,張也寧盤腿坐於界內,衣淨人潔,與周圍魔域的陰森環境格格不入。
人的深夜,張也寧閉關的方,不魔宮,而是魔域的焚火修羅界。焚火修羅界雖然危險,是相比魔心不齊的魔域,它一定程度又因自己的危險而安全。
烈火重重,天隻剩黑白二色。鬆林滔滔如海,隨著張也寧閉關,月華從魔域一點點離去,天一瞬變得幽黑。
整個魔域陷入恐慌——
“怎麼回事?月亮呢?”
“是不是墮仙出事了?”
“是墮仙走了嗎?”
“太了,墮仙終於走了!”
想要安定的魔修們心中不安,心懷不軌的魔修因此摩拳擦掌。月亮離開魔域的這一夜,整片魔域皆能知,多少魑魅魍魎浮出水麵。
薑采不理那些。
隔著一麵屏障,焚火修羅界中,與魔子沉睡的山洞比鄰,薑采親手關閉結界,隔著結界望他清寒眉目。
眉目如此俊雅的仙人,她不知得多久才能見他再次醒來。而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當是時光長河開啟的時間。他又要因開啟時光長河而再次應對墮仙量的催磨……
天上的月亮,永懸不墜的代價,便是如此嗎?
薑采心中酸楚,卻也不能說服他算了,說他們不必這樣。她隻能想,不管如何,他承受多少,二人神魂綁定,她幫他分擔一些。
薑采麵容沉靜,她手掌放於結界上,輕聲溫和:
“我你回來。”
他結界中,風雪不催,亙古長久。
坐山洞中,宏大的皓月他身後升起。他坐皓月下,垂目斂神,目光寧靜凝視她。他的目光如流動的月華,這一瞬間的明亮幽靜,遙遠又親近——
他有千言萬語要訴說,話到口邊,又不想言說。
薑采被張也寧溫而靜的目光弄得心間一灼:他這種眼神……莫非神識中的花都開了?
張也寧閉上了眼,世間他閉眼這一刻,朗月徹底隱身。
世間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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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張也寧閉關,薑采一人獨撐魔域。眾魔起初奇怪墮仙去了哪裡,後來見那墮仙不了,他們都大膽了很多。
魔頭們信心滿滿:壓製所有人的墮仙不了,他們難道還反抗不了薑采嗎?
這幾年,便是魔域的混戰階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人間的這些年,卻也有那麼太平。當魔從世間消失後,人族迎來了短短幾年的平和,很快,因凡人和修士間壽命與修那過於大的差異,雙方開始摩擦不斷。
如今的人間,有了魔,人族本身卻有了新的仇視對方。
修士認凡人用,用的人應該被驅逐;凡人認修士仗著修高深而欺壓自己,眾生不能平,修士既然那麼了不起,什麼還要跟他們生活一個空間,什麼不自己開辟新世界去?
再加上妖族若有若的挑撥,人間總有紛爭。
隨著時日推移,這種紛爭變得越來越大。
棠華頒布了一係列政策,也法徹底阻止他們間的矛盾。矛盾的緣由來自量的不平,凡人和修士自古生存同樣的世界,他們先前有矛盾,不過是因有共同的敵人。
棠華覺到他們間的矛盾法調和。
分開凡人和修士,眾人不斷吵嚷中,開始提上棠華的日程。他還有那種能分開兩者,且如何分,都要思量。而這個過程中,兩者的打架鬥毆,已經越來越嚴重。
棠華有能分開他們前,他得他們找一個新的敵人,讓凡人和修士暫時維持這種局麵,不要激化這種矛盾。
棠華將目光盯上了妖族——是他遲疑。
一,五年前,他去海上向鮫人族求離光珠,雙方和平交易,鮫人族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隻要離光珠煉,鮫人就獻珠於扶疏國。若是與妖族開戰,離光珠或許就拿不到了;
二,妖族量太弱。妖族壽命漫長的代價便是修速度的慢,量獲取的慢。論是人修還是魔修,昔日都是將妖族當做奴役對象。很多妖族努修煉,也是了擺脫自己被欺壓的命運。這麼弱勢的妖族,似乎不足讓凡人和修士聯手共敵。
那到底要如何,才能穩住眼下局麵?
距離求取離光珠的時間又過了五年,隨著離光珠即將煉成,棠華越發覺得不能再下去了。
而他反複思量的時候,他得知一個消息——代他前往蒲淶海去詢問鮫人族何時能交出離光珠的玉涯,回返王都的時候,遇到凡人和修士間的戰鬥。
玉涯不忍心凡人被欺,她出手後,便得罪了那些爭執中的修士。數十修士圍攻玉涯,玉涯寡不敵眾,逃遁時身受重傷。玉涯重傷後那些修士才知道自己惹了禍,前來王都請罪。
棠華聽聞消息,何其震怒。
他被氣得發抖——“混賬!”
凡人和修士間的矛盾,已經到了這般步!
太子當晚離宮,前往玉家看望玉涯。